第五百七十七章 银发坐虚空
“这里就是白鲲的妖源所在吗！”柳知返手挡在眼睛前面阻挡刺眼的白光，“怎么和你的不太一样！” 紫川回答道，“不同妖兽的妖源本来就不同，不仅仅所处位置不同，形态更是千奇百怪，我和紫尧的妖源都在腹部，是一潭池水的形式，白鲲的是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它的妖源竟然如此明亮！比我和紫尧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知返眼睛眯成一条缝往光里面看去，“也许是生死炉残片的原因。”虽然手挡在眼前，但依然看不清光里面有什么。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迈步往里走去，手中饕餮刀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砍向某一个方向，刀锋微微颤动着，哪怕一丝微小的变故都会引来狂暴的刀风。 然而白光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埋伏，白光甚至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就渐渐变的微弱柔和起来。 柳知返睁开眼四下看去，只见这是一间骨质的腔室，十几丈方圆，和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些巨大的腔室相比显得很是窄小，骨室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柳知返他们进来的那道瓣膜门户。 在他们进来的时候瓣膜就已经闭合。 这个腔室全是由白色的骨头构成，这骨头和之前他们所见的那些腔室里支撑筋rou的满是蜂窝孔的骨头不一样，这里的骨头极为细致，光滑莹润闪烁着好似珍珠般的质感。 柳知返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抹了一下，手指上涂上了一层五彩荧光的粉末。 紫川见状笑道，“你要不要尝尝？” “妖兽的脑髓可是极为珍贵的炼丹药材，白鲲又是妖兽中最为强大的一类，你手指上粘着的那点儿粉末，在你们人类丹师眼里可是无价之宝。” 柳知返将手指上的荧光粉末抹掉说道，“我知道！辰元子曾经跟我说他年轻时用过蛟龙的脑髓炼丹，每提及此事他都要吹嘘一阵子。” 他拔出匕首在上面刮了一瓶子那些晶莹的粉末，紫川说道，“要是白鲲看见你在她脑子里面刮东西，她恐怕会发狂的！” 柳知返说道，“这东西长在骨头上，不疼不痒的，我刮一些以后炼丹药使！再说她又未必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玄神女虽然是白鲲灵智所化，但她似乎并不能完全掌控这条巨大的鲲鱼身体，而且她说话闪烁其词，总在暗示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她不敢靠近这里！” 紫川思索一下说道，“然而并没有，一开始我也以为这里有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就站在这里，这里除了白鲲的脑子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她走到腔室中间，在那里有一处凸起的骨架，椭圆形的骨架里面包拢着一团水缸大小的雪白色柔软的东西，样子好像凝固的牛奶，上面布满了血管，一下下颤动着。 在这骨架周围围绕着一圈儿似骨非骨，似玉非玉的奇异碎片，每一片有手掌大小，绕着那团柔软的白色乳状物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微微地白色荧光。 柳知返也凑了上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围着中间一丈大小的奇异脏器。 “这是白鲲的脑子！”紫川看着那团柔软乳白色的东西说道。“只要你的饕餮刀刺进去，白鲲必死无疑，想杀她就趁现在！” 柳知返摇摇头，说道，“你不是说没必要对她赶尽杀绝吗？怎么现在想要杀她了？” 紫川冷哼了一声，“若它还是那条没脑子的蠢鱼，杀不杀都无所谓，但现在它成了那个玄神女，着实让人讨厌，不杀她以后说不定要要作出什么幺蛾子。” 柳知返挪揄说道，“你该不是恨她借用生死炉力量开启了神智，所以因妒成恨吧！” “不错！”紫川没有否认，“生死炉本应是我和紫尧的，只有我们才有资格使用它的力量，那条白鲲鱼算什么东西！” 柳知返摇头说道，“玄神女既然敢自信放我们进来，说明她一定有后手，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生死炉残片，不要节外生枝为好！再者说，玄神女和我倒无大仇！没必要杀她。” 他看着白鲲的脑髓说道，“我以为以白鲲那样的体形，脑子起码也应有房屋大小，却想不到这么小！” 紫川说道，“白鲲本就是低等的荒兽，除了生存和杀戮本能外，几乎没有任何意识，如果不是意外情况，白鲲不可能产生玄神女这样的灵体！” “那这么说，围着它脑子旋转的这些白色碎片，就是那个‘意外情况’了。” 紫川神色肃然地点点头，眼睛微眯说道，“这就是生死炉生之碎片！” “是不是太小了点儿？”柳知返皱眉问。 “生死炉是天地之力所生，可大可小，变化无穷，但万变不离其宗，皆在阴阳生死两仪之相，体形从来不是问题！” 说着紫川嘴角微微挑起，露出神秘的笑容，伸手往那些绕着白鲲脑子缓缓旋转的白色碎片上抓去。 在她伸手的刹那间，柳知返心中却是闪电般闪过无数道思绪！他眼中光芒疾驰如电，闪烁着凌厉的光彩。 他的手暗中握住了饕餮刀的刀柄！体内绯云诀依然开始缓缓运转，真元在星辰经脉中滚雪球般壮大，但从外面却看不到丝毫痕迹。 生死炉残片，放在任何时代任何人面前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争斗，什么亲情友情，什么道义道理，都可能在这亘古之物，天地遗存面前黯然失色！ 柳知返握住饕餮刀的那只手因为用力握刀微微有些发白，刀锋上闪过一抹红光，柳知返不动声色，他站在紫川身后，紫川背对着他，没有丝毫防备。 紫川的手伸的很慢！她好像在犹豫着，又好像在等待着，她好像在享受着重新收回生死炉生之碎片之前的喜悦，不想让这份喜悦消失的太快。 也或许她在等着身后煞火骤起，凌厉袭来的锋芒。 柳知返无所动作，好像在蓄势！ “你再不出手可就没机会了，等我得到生之碎片，你不是我的对手！” 柳知返说道，“你以为我握刀是要对付你？” “难道不是吗？我知道你是个记仇的，我在你背后打了一掌，现在你在我背后砍一刀，理所应当！” 柳知返松开了握刀的手，“是吗！”他再没言语，也没解释什么！ 紫川却皱起了眉，她有点儿后悔说这几句话，觉得自己似乎误解了什么！也许他握住饕餮刀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东西突然偷袭，他站在自己身后也许只是想守护自己的后背！ 柳知返松手的动作她察觉到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慌，这让她心头有些烦躁，手上速度加快往生死炉生之碎片上抓去。 就在她的手将要碰触到生之碎片的刹那，柳知返突然伸出手，一把叼住她的手腕。 “慢着！” “怎么？”紫川浑身一颤，扭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还是再看看吧，免得有诈！”柳知返说着松开了她的手，紫川微微一笑，“对我而言，唯一的威胁只有身后，既然你没有对我拔出你的刀，那在这生死碎片之前，没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我，你别忘了，我本就是掌管生死炉生之碎片的生死炉之灵！” 说着她探手一把握住了那些碎片中的一片！ 就在她的手碰到那片似骨非骨，似玉非玉的白色碎片的刹那，那些旋转的碎片骤然间停下，随即爆发出一道夺人二目的强烈光芒。 白光比他们之前刚刚打开腔室瓣膜是透出的光还要强烈百倍，光芒被腔室骨壁上的荧光骨粉反射，更显得一片莹白。 柳知返只觉得眼前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的眼睛！” 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这时忽然听见身边一声诧异的惊呼，“这是---啊！” 紫川的尖叫声传来，柳知返因为眼睛被突然的白光刺伤，难以看清周围发生的事情，但他循着声音伸过去一只手。 他感到自己抓住了一只柔软的手掌，那定是紫川的手无误，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撕扯着紫川，将她往外拉扯过去。 “柳知返，松手！” 柳知返当然不会松手，他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就算是一条蛟龙想要和他角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唯一担忧的是怕自己和那股神秘力量将紫川扯成两半。 “穆兰蛮蛟，坚持住！”柳知返此时心中想起来的竟然是穆兰蛮蛟的名字，他饕餮刀猛地往下一戳，噌的一声，火花四溅，饕餮刀刺进腔室的骨头里面。 柳知返一手抓着饕餮刀，一手拉着紫川的手臂往外扯！ 然而吞噬了紫川的并非是什么神秘强大的怪物，而是那些白色的光芒，白光向外蔓延，刹那间将柳知返也笼罩了进去！ 柳知返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拉着紫川的那只手猛地一松，仿佛和他争夺紫川的那股神秘力量突然间消失，他用力过猛将紫川一下子扯了过来，紫川被他拉扯着撞到他身上，将他砸了一个跟头，跌坐在他的胸口将柳知返压在了屁股下面。 “我的眼睛----”柳知返捂着双眼。 他揉了两下，缓缓睁开，只见周围一片黑暗，胸口沉甸甸的好像有人坐在上面，那感觉有些奇怪，很软很热！又很滑！ 然而他眼前只有一团朦胧的影子，看不清周围到底有什么。 “莫非被那白光将我晃瞎了？”想到这儿柳知返不由得心中一沉。 这时坐在他胸口的紫川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柳----柳知返----”她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的眼睛伤了，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一道金光在他面前点亮，柳知返瞬间又能看见东西了，原来不是他的眼睛瞎了，而是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金光之中，紫川就站在他面前，身上竟然一丝不挂！柳知返不由得一惊，紧忙转过头去，然而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身上破烂的衣物也不见了。 他们两人竟然****相见！ “发生了什么？”柳知返背对着她问道。 紫川声音涩然，“我们，好像被那道白光吸进了一个异空间之中----柳知返---”她又颤抖着唤了一声。 柳知返忽然觉得手中有点儿空旷，背后也有些轻浮！他身后往后背上摸了摸，不由得顿时脸色煞白，身上黑色火焰顿时燃烧了起来。 “我的饕餮呢？” “归墟古棺呢？”从不离身的两样东西突然消失，让柳知返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柳知返，你看那是什么？”紫川喊了一声，伸手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柳知返抬头一看，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紫川同样赤着身体，然而此时二人谁都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他们的目光全在黑暗中飘浮在半空的那一抹白色的光晕上。 白光里，有一个银发男子浑身****，盘坐在黑暗里，面前一汪清水，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