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栀子阁中话嘤啼
问书之日过去一天,第二天将进行丹道的问询,司徒月婵对炼丹之道没什么可准备的,她只要准备柳知返就行了,所以闲暇之时和闺中密友诸葛薇薇对坐谈心。 “‘腾蛟飞云日,风坼古天开,神秀踏月起,鸾鸟衔枝来。’”诸葛薇薇笑道,“今年这腾蛟会不知谁是‘腾蛟’,谁又是鸾鸟!” “什么‘腾蛟’和‘鸾鸟’,一群自以为是的大废材,要真用蛟和鸟来形同的话,那就是‘笨蛟’和‘蠢鸟’!笨蛟飞云日,蠢鸟衔枝来,不错不错!”司徒月婵不屑道,“我唯一赞同司徒暮影的一点就是他对司徒氏这个苍老而巨大的修真怪兽的不屑态度!” 诸葛薇薇诧异道,“月婵怎么这么认为?要说腾蛟和鸾鸟,今年当然非你莫属----”她美丽的眼睛眯起来,取笑道,“难道你觉得自己也是蠢鸟?” “我当然是顶好顶好的年轻一代修士,无论修为还是人品还是样貌!” 司徒月婵眯起眼睛说道,“我说的是其他人,对于司徒氏这样的古老修行家族,承载着过多的荣耀,就像挂满了金银首饰的小脚女人,不舍得放下这些名望声势,却又被身上的缀饰挡住眼睛,拖累步伐,迟早要栽跟头。” “想这五方世界何等博大,惊才绝艳之辈不知几何,南荒剑塚万剑宗大徒弟剑一,据说弱冠之年便已到达‘三剑合一’境界,堪称自一千多年前三剑天之后第一奇才,西极洲大西国长公主穆兰蛮蛟,传闻在大海之上徒手击杀化龙的巨蟒,远的不说,那叛出我沧帝城的便宜表哥司徒暮影,一个人打上沧帝城,小辈们除了我们三姐弟之外竟无人敢应战!”她不屑冷笑一声。 “可见现在沧帝城年轻一辈都是怎么样的货色!” “修行世界一向不缺少天才,而这些司徒氏子弟却躲在浮岛上自以为天下第一,却不知天下早已变势!” 诸葛薇薇笑道,“没想到月婵还有这等见识----不过小妹看法却不尽然,万剑宗的剑一我也听说过,据说是萧白水掌门在虬澜江拾到的一个弃婴,自幼跟在萧掌门身边,悟性奇高,不过他虽然强却也未必强的过大小姐和你,而大西国的长公主,穆兰皇族所修‘霸王崩山劲’在强横方面可以和至尊诀比肩,徒手杀死蜕变化龙正处于虚弱中的巨蟒也可以理解,至于司徒暮影---” 她浅笑盈盈,“他虽然和沧帝城不睦,但终究是司徒氏的人,我不信假如有一天司徒氏有什么为难,他会袖手旁观!” 司徒月婵耸耸肩,抬了抬手,身后柳知返立刻上前帮她倒满茶杯,她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靠别人的,jiejie是最好的下一任家主人选,而我可以随意张狂,我看司徒靖与那老家伙不顺眼,所以就不用管他是什么叔祖,当面给他白眼又如何,他打得过我吗?要是jiejie的话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jiejie从小受的教诲加上她还有一层玄玉宫弟子身份,做什么事都中规中矩,考虑甚多,这样活着太累,我不是jiejie那样要继承司徒氏光辉和责任的女人,也不是司徒星见那等自以为是的废物?我只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早晚我都要离开沧帝城去会会那些强者高手们。” 诸葛薇薇听罢叹了口气,她抿了口茶,微微一叹,“能在樱兰家主面前引人侧目是何等风姿,我这样的外戚恐怕一辈子也无缘有过这样的经历,可你视之如弃履。” “我和你不一样,你以为娘亲真的喜欢乖巧文静的大小姐?像司徒星灵那样的?才不是,我们三人,jiejie尊敬我娘,司徒星见畏惧我娘,而我,我要超过她!” 诸葛薇薇笑道,“我的大小姐,你的心也太大了吧,你连雨施jiejie都没超过呢,就要超过樱兰家主----” 她咯咯笑了几声,柳知返这时上前添茶,诸葛薇薇看一眼柳知返,笑道“不过我倒看走眼了,月婵jiejie你这个侍剑童胆子原来这么大!” “他?”司徒月婵瞥了他一眼,“就是一个心机很深装呆充愣的小鬼!” 诸葛薇薇眯着眼睛笑道,“jiejie你要是对这小鬼不满意,就将他送给我吧!”她眼睛转了转道,“反正我一个人住着无聊!” “他不适合你!”司徒月婵一句带过,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侍剑童。 诸葛薇薇撅起嘴,露出不满的样子,然后哈哈一笑,说道,“昨天你真是将观觉气的够呛,我看她的老脸都绿了!”她学着观觉的样子,压着嗓子,“‘你连修行者最基本的cao守十念都不知道,如何做的了大能---’唔,哈哈哈!” 司徒月婵也淡淡一笑,“那老家伙知道几篇经文就敢来做我司徒月婵的老师,我岂会让她得意,在这沧帝城有资格教我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 “母亲自然不用说,我们的至尊诀都是她一直指点的,古道清勉勉强强算上一个,还有那个死老头儿辰元子,虽然我不喜欢丹道,但他的丹术可以算得上当今第一,说起辰元子,微微,你明天打算炼什么丹?” 诸葛薇薇神秘一笑,有那么几许得意,拿出一个白玉小壶,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壶绿色的粉末,粉末上飘散着一缕白色雾气,凝而不散,散发着一股淡淡清香,闻之沁人心脾。 “月婵,虽然我修为大大不如你,但在这炼丹上的本事可是比你强,辰元子的讲经我每次都有认真听,回去下了苦工的,这丹名为‘水火玉液丹’,我用了足足十二天近百个时辰才炼好,乃是以黑铅为基,朱砂为母,辅之以数十种水火性质的草药,炼之以心肾之火,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炼成的,虽然不敢说能占得鳌头,但在外戚中除了武轩清之外恐怕没人比我更会炼丹了。” 提起武轩清司徒月婵淡淡哼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不搓成丹丸儿呀,这样药粉的样子怎么成!” “呀!”诸葛薇薇震惊地看着司徒月婵,“你居然知道丹药刚刚炼成时是要人用手来搓成丹的,我以为你一定会觉得丹药炼出来就是丹丸形状呢,呵呵呵!” 被好友如此调侃,司徒月婵脸色微红,恼怒道,“我又不是傻子!我炼的丹比你的还要好----” 诸葛薇薇当然不信,她说道,“我没有玉髓用来搅拌药粉,正想着朝你借点儿呢!” 司徒月婵回头对柳知返说道,“去把玉髓拿来一瓶!顺便将我炼的的丹也拿来!” 很快柳知返端来一个盘子,上面一个银瓶,一个玉瓶。 银瓶里就是玉髓,诸葛薇薇谢了司徒月婵,然后往自己的药粉里倒了些温润如白乳般的玉髓,嘻嘻一笑,挽了袖子伸出白净的小手,捏出一些药粉放在手心轻柔地抟搓,嘴里还哼着歌谣。 只见一撮白绿两色的泥状物在她一双嫩白柔软的手掌心被轻轻一团,然后变成一颗绿色闪着白光的丹丸,不知道这丹药上会不会沾上她手心的少女清香。 诸葛薇薇欣喜地笑着将丹药对准烛火看去,眯着眼睛很陶醉地自我欣赏,然后手一抖就扔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一边说道,“月婵,你说你炼的是什么来着?” “本小姐自然不能炼这等低级丹药,阴阳双互丹你可听说过?” “当然知道了,是参同契里面记载过的一种丹药,用来平衡阴阳的,不过对火候要求非常大,需要极阴之火和极阳之火交替淬炼,有一点儿差错导致阴阳二火失衡都炼不出来!”她又捏起一团药泥放在手心缓缓揉着,说道,“你真的有阴阳双互丹?” “不信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诸葛薇薇嘿嘿一笑,拿过玉瓶打开,一只眼睛往里面看去,“呦!还真是阴阳双互丹,阴阳二气交织氤氲,凝而不散,浓而不稠,丹相还很不错!” “你请谁帮你炼的,不会是坎离院的人吧----”说着诸葛薇薇眼中浮现一抹笑,倒出两颗黑白丹丸就往嘴里送去。司徒月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嗔恼道,“你这馋嘴的丫头,药你也乱吃!松手!” “月婵,别那么小气嘛,你这里这么一瓶呢,我就吃两颗,我现在体内阴阳非常失衡,再说我还没吃过阴阳双互丹,尝尝味道!” 司徒月婵好笑地看着她,最后无奈摇摇头,任凭诸葛薇薇一口吃了两颗,然后看着她伸着舌头要水的样子笑了起来,“好吃吗?” “又苦又辣!我肚子都要烧着了,水水----” 司徒月婵道,“亏你还自诩会炼丹,你体内阴阳平衡,不须调理,就乱吃这样的药当然不会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诸葛薇薇才长长出了口气,尴尬地吐了下舌头,说道,“辰元子对他的手下门人规矩可严着呢,你要是找他们帮忙一定露馅!” 司徒月婵傲然一笑,“我司徒月婵岂会去向坎离院那些人摇尾乞怜,是---”她眼角忽的一挑,“微微,你就不信是我自己炼的?” 诸葛薇薇仰头瞪着大眼睛想了一下,然后果断摇摇头,撇嘴说道,“除非不是阴阳双互丹,否则一定不是你炼的,你要是说你现在已经到了至尊诀第三重,我或许还会惊讶一下,但你说你会炼丹----哈哈哈!”她看向柳知返,“月婵你要是会炼丹,那柳知返都会炼丹了。” “柳知返,你会炼丹吗?” 柳知返摇摇头! 司徒月婵拿回丹药,撅着嘴说道,“不信拉倒!我也是每天都在丹房苦练丹术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闹了一通都有些累了,便都沉默下来,诸葛薇薇和司徒月婵极为亲密,司徒月婵对她也不想对别人一样白眼相加,坐在窗前诸葛薇薇静静读了一会儿书,抻了个懒腰,“月婵,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你这里睡下!” “嗯---不过今晚你可别像以前一样睡着了整张床都是你的,差点儿将我踢床底下去!” “啊!”诸葛薇薇惊讶地掩住口,“我睡着时这么不雅吗?你也真是得,怎么当着男人面说这种事,传出去我嫁不出去的!” 司徒月婵瞥了一眼柳知返,不屑说道,“他也算男人?” 见柳知返低下了头,司徒月婵又说道,“在我眼里打不过我的都不算男人。打得过我的才叫男人!” 诸葛薇薇恍然道,“原来雨施小姐和樱兰家主都是男人----” “好你个诸葛,连我娘都敢调侃,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说着扑上去和她闹做了一团。 诸葛薇薇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留在月婵院,子时左右便离开了,司徒月婵的闺房内便只剩下她和柳知返,她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看着柳知返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微微那药是你炼的!” 柳知返答道,“说了她也不会信,而且没必要说。” 司徒月婵点点头,“你做的很对,我要你做我的影子里一把锋利的刀,而不是要你做我手上光灿灿的珠宝,你可知道这间屋子你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柳知返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小姐赢了明天的论丹,小人想要提一个要求。” “哦?”她丹凤眼玩味地看着柳知返,“还没赢呢就提要求,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坦白,说吧,什么要求!” “有个极乐院逃出来的----女人,跟我关系很不错,我想让小姐帮她安排一下---!” 司徒月婵愣了一下,然后抻了抻腰,“我当什么事儿,这点儿小事儿,这样吧,等腾蛟会了了之后,我亲自去极乐院走一趟!” 柳知返点了点头,司徒月婵的话这件事算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