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不折不扣的造化
一成不变的台阶，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前路，一路走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路的上空，路的两旁，依然环绕着让人心悸的闪电、火海、恶风；它们犹如始终环伺在路旁的恶魔，虽没有出击，但也让人心神难安。 唯有走在路上的人知道，一路走来，一直都在变，无形的压力增加......增加......再增加...... 如看不到尽头的前路一样没有尽头...... 修为的消失，对于路上的行人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莫无虚踏出了两步，感觉身上一轻后就猛然发现并不是压力在减轻，而是身体的潜能被激发。 这让他心头一喜，默默道：“难道这就是登天路的造化？无形中强行让人摒弃了修为，在不断增加的压力下激发潜能。” 不管是否猜对，这对于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还记得那年年少刚开始修行时，以凶兽精血淬炼身体，身体承受能力非比寻常，足以说明潜能巨大。 而经禁魔森林封魔渊下一行后，身体在各方面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虽没有再用精血淬炼，但从这些年每一次的突破看来，当初在封魔渊下疯狂摧残他每一寸血rou的莫名黑气显然还有残留，依然在影响着他，若不然每次突破后身体的强度不可能会增加。 想到此处，莫无虚眼中精光闪烁，到目前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当初在封魔渊下的黑气是什么东西，但明显不凡，对自身有好处。 倘若能借助登天路上的压力在潜能不断激发的同时，使那莫名的黑气的效用也能尽数释放，那结果不言可知，实力又将会迅猛突进。 霍地，只见莫无虚抬腿又踏上一阶台阶，一边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默默感受着身体血rou中的每一丝变化。 忽然，他脸上泛起一抹笑意，竟是发现身体的血rou在压力的作用下犹如被锤打淬炼一样，在飞快适应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坚韧稳固。 继而再次抬步向上，这一次他没有再停下来，而是一步一步一直向上，速度虽然不快，而且还很缓慢，同样也是举步维艰，但是跟路上稀稀落落的其他人相比较起来却是快很多。 而现在纵然每登上一阶台阶压力还是在增加，但他整个人却屹立不倒，再也不像修为刚消失时身体颤抖差点趴下的样子了。 就这样，他缓慢地一路向上，缓慢地超过了一个又一个更缓慢的人，被超过的人看着他皆是惊愕不已。 因为莫无虚是稳定地缓缓地一步步向上，期间没有停下来喘息，而被他超过的人往往登上一阶台阶后就会停下来喘息很久，短者一刻钟，长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或者更久，又或是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 时间在沉重的步伐下流逝着，一天......三天......五天......一个月......两个月...... 莫无虚没有去管到底过了多久，也没有再去计算走了多远，他只知道脚下的路依旧在延伸，依旧看不到尽头，路上的人从刚踏上登天路时的繁多，到明显减少，到稀稀落落，再到现在已是人影寥寥！ 不断增加仿佛无止尽的压力阻止了太多人的脚步，但那些人并没有放弃，在登天路上各处台阶上拼命挣扎，以期再登上一阶，然后再登上一阶...... 只是很多人注定了不管如何挣扎、不管心中多么不甘，在登天路上走出的距离也有限。 而有一些人，不论是本身实力也好、潜能也罢，让无数人望尘莫及，他们走在登天路的前路上，追寻路的尽头在何方。 纵然全身似有万重高山相加，纵然步伐比起平凡普通人走路也慢了很多、很多，纵然始终看不到路的尽头，他们依然咬牙向前。 很明显，莫无虚就属于走在前路上的人，一直默默地缓缓地走着，即使无边的寂寞也没有让他停下来......停下来品味寂寞。 他也未曾在寂寞的前行中迷失自我，他依旧想着走到路的尽头，然后回到杨紫诺的身边，护她在身旁。 曾经的错过才让他如此执着，执着要回到杨紫诺身边，再护她在身旁。 那一双温柔的眼，那一张温柔的脸，因为错过而隔着无法丈量的生与死的距离，逝去的人儿已找不回，只有苍白的思念才能触及她的娇颜！ 现在，他不想跟杨紫诺也隔着生死的遥远距离，不想也仅余思念...... 当然，在他心中，他跟杨紫诺无关于缠绵悱测的****，仅只是因为他曾说过，带她活着走出万域战场，再次看到擎天峰的壮美。 执着不需要太多理由，仿佛，这已足够...... 忽一日，他浑身一震，本在路上消失了的修为瞬间恢复过来，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犹如枯寂的荒野迎来了春风，温润中参杂有雨丝，让荒野仿佛霎时间就有了春色，焕发出了活力。 莫无虚缓缓而行的脚步霍然加快，全身在一瞬间似充满了无穷力量，然而还来不及细细体悟，体内经脉中流转的灵气霍然一滞，下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体内丹田气海似广袤大海，经脉中流动的灵气似大江长河，那现在瞬息之间的变化就让曾经的大海枯竭、江河断流。 莫无虚心头惊诧莫名，一直不曾停下的脚步霍地停了下来，急忙闭眼默默感受着丹田气海与经脉的变化。 片刻后，他睁开眼来，抬头看向始终围绕在路旁以及上空的闪电、火海、恶风，开口自语道：“造化！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不愧被誉为强者的诞生地，难怪会有只要活着走出万域战场必将成为一方强者的话！” 他竟是发现当走到这里来修为恢复过后，身上一直在增加的无形压力居然在转瞬间就作用在了气海和经脉中。 促使气海和经脉中的灵气在压力下急速收缩精炼，变得更加精纯，好处是巨大的，这不言可知。 倘若离开这里后，经过路上的潜能激发，以及现在灵气的精炼，战力将会有很大的提升，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造化。 莫无虚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有那一番话，他还发现身上的压力并没有减弱，若一路走下去，显然对自己的好处也就越大。 而灵气精纯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只停留了盏茶时间，随即又抬脚往上，速度虽然还是一如即往的缓慢，但现在他在往上走的同时竭力吸收四周的天地灵气进入体内，让灵气在无形的压力淬炼下变得精纯，最后汇于丹田气海。 慢慢的，气海中本来都要枯竭了的灵气在缓缓增加，只是比之以往不同的是精纯了许多倍，而且随着莫无虚的不断前行，一刻不停地反复淬炼着。 又是一段不知多久的漫长时间过去，缓缓而行的莫无虚忽然发现面前台阶上有一些黑羽与血迹，目光霎时一闪，他一眼就断定黑羽是从小黑身上掉落下来的，血迹明显是有人曾在这里发生了大战，其中之一肯定少不了小黑。 但他想象不出身为一只乌鸦的小黑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抬眼发现前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些黑羽和血迹。 大约一里开外，不被闪电、火海挡住目光的地方，有一人立身在台阶上，远远就能看见那人是一个女子，而且竟是万青的师妹——秋月，身体颤抖不停，似乎已经不能再向上。 见此，莫无虚立即想走到她身边问问小黑到底是跟谁大战，只是现在虽只是一里的距离，脚下却沉重之极，遥远得仿佛在天边。 但莫无虚还是竭力往上走去，希望速度能快上一点点。 然而并不能如愿，不仅如此，而且还相反，速度变得更加缓慢了，不过莫无虚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当用了很久时间向上十余丈后，随着目光能及的范围延伸，他发现在秋月前面不远处台阶上还有几个人，相互间隔得不远，每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不停，没有一个人向上迈步。 其中有一个绿色肌肤的女子，一眼便知那是木灵族的木颜。 莫无虚看到时目光不禁一闪，木颜能走到这里来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过她，显然已在前路上。 意料之外是因为木颜在踏上登天路之前被他击伤，居然以带伤之身走了这么远的距离，莫无虚深知这路上的艰难，所以大感意外。 但是他却还没有看到跟木颜前后脚踏上登天路的黎寅。 还有两个男子，莫无虚都曾见过，一个是他曾在李季兰面前头也不回地走掉后，用脚步丈量那片无边森林时遇到的‘落雷天域’的雷明，当时雷明正跟鳞鹰大战。 另外一个是他在活人墓被荒坟困住后遇到的‘流风天域’的姜立，那时姜立还暗里嘲讽他是个‘憨货’才会被困，只是没多久后姜立又自嘲‘眼瞎’！ 当然，由于莫无虚被困，姜立的暗讽和自嘲他并不知道。 莫无虚没停，再次往上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又看到了万青和光鹏和尚，并且还隐隐听到了嚣张之极的话语，却是道：“瞪什么瞪？爷还怕你不成，来啊，看爷怎么抽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