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牵念
支离破碎的一片天域中，遥看星辰不大，光束亦小，但当莫无虚三人依靠自身之力横渡虚空想要到达远处星辰之上时，却整整用了十余天时间。 十余天后，原本遥看小小的星辰在三人眼中已变得无比巨大，其上一道冲宵的光束气势磅礴，仿佛刺穿了苍穹，连接天的那一头。 而星辰周围的虚空，裂缝明显要别其它地方少得多。 只是星辰上沟壑如渊，断山处处，坑坑洼洼，似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即使还未降临其上，就有一股惨烈的气息迎面扑来，让人一下子想到不知多少岁月前的旷世大战。 莫无虚驱动着似要破碎的大鼎刚一临近就霍然顿住，眸光在星辰上慢慢掠过，心中不禁想到，曾经到底发生了多么狂烈的大战？让整片天域皆毁，独留一颗星辰孤独横陈于此！ “此星，名亦是‘恨天’！太乙天域原有亿亿万生灵，却因曾经的大战而死，残存下来的人把这颗唯一幸存下来的星辰唤做恨天，在其上建立了恨天宫。”长绝道人紧随而至，停在他旁边不远处道。 然而奇怪的是长绝道人望着‘恨天星’的目光中不知为何竟有几分茫然。 “太乙天域这个样子已经名存实亡！曾经是跟谁大战？又或者是跟哪一片天域的人大战？”莫无虚瞥了他一眼道。 话落，长绝道人目中再添几分茫然，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门中前辈从不提及此事！就是连大战发生的具体时间我都不是很清楚，只是据说好像是在一万多年前。” 莫无虚一听，心中倍感惊疑，长绝道人身为恨天宫的人，曾经的大战他居然一点也不了解，此事根本无法说通！ 要知道整片天域被毁，死了亿亿万生灵，此等大事件一定会传遍诸天星域，纵然时间过了万年，即使是修士一代新人换旧人换了好几代，那也不应该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可是长绝道人却声称不知道！ 而莫无虚观他眼中茫然之色显然也不像在说谎，况且他根本没有必要说谎。 莫无虚沉思片刻后，道：“怪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如此大的事情压制成秘密？” 正在这时，叶长空追上两人，只见他脸色发白，连续十余天的飞行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单是体内灵气的消耗就非常人能承受...... 一听莫无虚的话，叶长空似乎就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事，只听他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们现在都还太雏嫩，有些事还不是知道的时候。” “你知道？”莫无虚皱眉。 呵呵.....叶长空轻笑，带着几分邪气看了一眼莫无虚，道：“仅只是只言片语而已，有些事不宜知道得太早，当我们的修为达到一定高度时自然会知道。” “说到底，还是修为问题！走吧，万域战场既然已经开启，我们也赶上了，无论如何也要去走上一遭，那里可是被誉为强者的诞生地。”长绝道人道。 “正有此意，我都等不及了！”叶长空邪笑道。 继而，三人若流星划落，直坠向恨天星...... 恨天星上，只见那直冲天外气势磅礴的光芒竟是由一片巨大的传送阵散发而出，模样与初玄星断空城中央之地的的转送阵一般无二。 同样奇大无比，周围有人如蝼蚁般渺小，然而当初莫无虚等人从玄穹天域传送到荒寂天域时，所使用的是中间一座最大且散发出光芒的传送阵。 只是在这里，除去中间最大的一座外，四周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传送阵尽数散发着冲九宵的光芒。 传送阵不远处，一片气势恢宏的宫殿坐落，宫殿内有人或静坐修行，或舞剑腾云，或相互谈笑。 亦有人抬头远望，看那支离破碎的远空...... 其中男子、女子，老者、中年、青年、少年、甚至孩子应有尽有。 而在宫殿之外，大门一侧，一块大石伫立，其上书有两字，名‘恨天’，普普通通，并没有一点出奇之处。 突然，一阵爽朗笑声回荡在宫殿所有角落，接着一道中气十足带着喜悦的声音响起，却是道：“甚好，甚好，斩仙剑怎能蒙羞！” 紧跟着一道不知从哪里来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宫殿上空，昂望从天空划落的三道流星。 “大叔，你笑什么？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开。 只见宫殿内一处地上，几个骇子昂头望着空中的身影，其中一个孩子天真地问道。 那人闻言，低头望向地上的孩子，笑道：“呵呵......你长绝哥哥没有死，大叔当然开心啊。” “真的吗？长绝哥哥真的没有死？”那孩子一喜，又问道。 “真的。”空中的人道，而后抬手指向天空又道：“看那里，他回来了。” 这时，宫殿内所有人，不论在干什么，都停了下来，纷纷望向天空，望向那飞落的流星。 转眼过后，三道流星落在宫殿大门前，现出莫无虚、长绝道人、叶长空三人身形来。 原本在宫殿上方空中的人霎时出现在三人面前，满脸笑容。宫殿内的孩子更是一涌而出，而其他人亦是纷纷带笑，许多人向宫殿外走去。 莫无虚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只见他乃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相貌平凡，一头寸长短发，蓄有短须。 脸上笑容使他看起来平易近人，犹若一位邻家大叔，没有丝毫压迫感。 长绝道人上前一步，施礼恭敬道：“师尊，我回来了。” 见此，莫无虚瞥了一眼叶长空，随即叫出鼎内疯狗帮二十几人，把鼎收入丹田气海中后不言不语，眸光四处扫视。 不是他无礼，而是面前的人他不熟，整片太乙天域以及恨天宫他亦不熟。 疯狗帮二十几人出来后，身着全身黑色战甲静静肃立在他身后，战甲之上的孔洞和残破隐隐间有一股杀伐之气荡开。 而叶长空却好像认识面前中年人一般，在长绝道人之后躬身正色道：“见过离前辈。” 中年人目光扫过莫无虚与他身后的疯狗帮二十几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意外之色，向长绝道人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叶长空笑道：“你认识我？” “听说过，恨天宫当代主事者，离九愁、离前辈。”叶长空道。 “呵呵......原来我的名声这么大。”离九愁轻笑。 正在这时，一群孩子从大门处涌出，越过离九愁，把长绝道人围了起来叫过不停、问东问西，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而一向冷漠的长绝道人此时亦是满脸微笑，伸手摸摸这个的头，摸摸那个的头。 突然间，莫无虚发现长绝道人已不再是一个修士，面对孩子们他更像一个凡人间外出归来的大哥哥。 此一幕让莫无虚诧异不已，恨天宫与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与其说是一个宗门，倒不如说他们是一家人。 “莫无虚，古剑一若是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我想他一定会很欣慰。”忽然，离九愁对莫无虚道。 莫无虚一怔，立即恭敬道：“您认识我师尊？” “何止认识，我跟他打了无数次，很熟的。”离九愁道，脸上笑容不变。 打了无数次？是敌是友？莫无虚愕然，很想问清楚，但看离九愁的样子，不论敌是友他应该也不会出手对付自己一个后辈。 转而，离九愁又对叶长空道：“你没死，魔神殿的传承就没有绝，传你法的那位即使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叶长空脸上忽地闪过几许黯然，道：“离前辈，请问从我们在荒寂天域不幸进入无间鬼域到如今过去多久时间了？” “七年，整整七年。那位或许还存于世，但现在万域战场开启，你回不到玄穹天域。”离九愁道。 “七年了么？”莫无虚低声自语，时间如水流过，一场意外宛若一场梦，待梦醒时分，时间却已过了七年之久。 然而更残酷的是在那梦中，秦珠儿的消亡是真实的，将他淹没的无尽痛处也是真实的。 “为什么现在回不到玄穹天域？”他道。神色间忽然涌现出怅然与萧索。 回去，他想回去，回到玄穹天域，回到秦珠儿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这是他心中对那已经逝去人儿的深深牵念。 离九愁有点奇怪的看了他几眼，道：“你不知道吗？万域战场一旦开启，各大天域间的往来都会被中断，踏入传送阵的人只会出现在万域战场。” 唉......从不唉声叹气的叶长空突然长叹，看了看莫无虚后，接着又对离九愁问道：“敢问离前辈万域战场开启多久了？” “已经有两年了，我想各大天域中能进的、敢进的人都已经进去了吧。”离九愁道。 “还有八年，希望他能再残存久一点，虽然我没有得到续命延寿的灵物灵药，但我还是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叶长空昂望远天道。 随即向离九愁一拜，又道：“晚辈告辞。” 接着转身掠向不远处激射出冲宵光芒的巨大传送阵，他霍然是要踏入万域战场。 离九愁没有阻拦，也没有挽留，只是大声道：“忘了告诉你，你多了一位师弟，应该也进入了万域战场。” “多谢前辈相告。”叶长空身未停，亦是大声道。 转眼间投身进那气势磅礴冲宵的光芒中，就此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