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悲伤似无尽
光茧越变越小，宣示着其中突破的人就要功成。 叶长空迅速走近光茧后就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光茧变小一分，他就前进一步，不时扫视，目光凝重。而长绝道人与蚣蝮同样在旁，如他们这等实力的人或异兽谁也不傻。 一切都说明无数鬼影从不敢靠近到缓缓逼近，都是因为光茧内正在突破的人。 两人一兽虽不知光茧内的人是谁，但这并不防碍他们把几许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毕竟以他们现在的状况面对无数鬼影有死无生！ 况且从棺材内逃脱后还在此地突破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片刻，只见不断收缩变小的光茧速度蓦然加快，转眼间，盘坐于地的莫无虚暴露在两人一兽眼中。 “莫无虚！”叶长空道，他或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莫无虚，满脸诧异。 “是你......”蚣蝮亦满是意外地道，它与莫无虚尚在断空城就见过，并且还战了一场。 而莫无虚在荒寂天域地暗星看到蚣蝮时，就知道蚣蝮绝不是当初在断空城狩猎场中，像呼延雄那个随从所说的年幼、实力尚弱！ 只是此时，他全然没有心思去追究当时的事情，只见他面无表情怔怔坐在地上，悲伤缭绕，修为突破到虚涅五重天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喜悦！ 更没有去尝试或是体验一下虚涅五重天后实力又增进了多少，跟那已经死亡永远不会再相见的人儿相比，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 半晌，他才缓缓抬头，满是悲伤的目光慢慢扫过叶长空、蚣蝮、长绝道人，却不言不语，二人一兽不明所以。 四处无数鬼影还在逼近，呜呜啸音不停，叶长空看了一眼，不禁皱眉对他道：“若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无间鬼域，或许只有你能带我们出去！” 莫无虚不答，看了一眼逼近的无数鬼影不为所动，转而起身在周围棺材碎屑中慢慢寻找。 跨步行走间，无尽的悲伤散开，他似被悲伤淹没。 那时，他确知了秦珠儿的死，悲伤满怀，冲冠一怒，欲杀尸山恶鬼，却忘记了那干枯的尸身不能碰触！ 大战让秦珠儿所在的棺材不可幸免被波及，此时棺材已碎，干枯的尸身化作尘埃洒落四处。 无法捡拾，无法分辨，最后莫无虚仅找到那柄碧绿长剑。 长剑在手，盈盈碧绿光芒依旧，只是曾经的人儿再也不会回来，从今往后再也看不到那双温柔的眼，那张温柔的脸。 孤独地静静伫立，悲伤浓得化不开。 那遮不住的思愁满眼，那盖不住的隐痛如山。 原来失去后才懂得，有些人当想用力抓紧时，却再也没有机会！ 生死离别在世间不停上演，原来轮到自己时，却无法释怀不舍放开！ 只是，任你万般不舍、悲伤满怀、肝肠寸断、思念如潮又如何？离开的人终究是要离开，死去的人终究还是死了！ 伸手，挽不回。悲伤，似无尽。 若能再相见，只有在梦里，只有在深深脑海里，只有在缠绵思愁里...... 这时，四面八方逼近的无数鬼影距他们已只有十余丈远，不再像在荒寂天域地暗星那时看不清面目。 只见无数鬼影似实实虚，个个面目扭曲狰狞异常，似要择人而食，让人望而生寒。霍然就是数之不清的厉鬼，若是普通凡人到此，定会吓得肝胆皆裂、魂飞魄散！ “人死不能复生，当我们踏上修行路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得好死！我想她不希望你也死在这儿。”忽然，叶长空道。 秦珠儿他见过，秦珠儿的剑他也见过，秦珠儿与莫无虚的关系他亦知道。 开始他还不明所以，但当莫无虚望着手中碧绿长剑整个人都似被无尽悲伤淹没时，他略一想就知道秦珠儿死了，就死在这里！ “是你不想死在这里吧！”终于，莫无虚开口缓缓说道。 “当然，若有生路我并不想死在这里，希望在你身上。”叶长空望着他坦然道。狂放不羁、邪异无常的叶长空从来都不屑于道貌岸然的掩饰自己目的。 “她死了！我永远失去她了！再也无法相见，你体会过失去的痛苦吗？”莫无虚轻轻地、满含悲伤地道。 眼中有水雾弥漫，此时此刻，他需要向要诉说，需要有人理解。 “没有！我一路走来，从未被人记起，所以也从未被人忘记。活在别人的回忆中，并不是我的目的。”叶长空道。 “你呢？”转而，莫无虚又向长绝道人问道。 “动情，于我而言，是一件奢侈的事，何谈失去？”长绝道人淡漠道。 吼......吼......蚣蝮突然发出两声不安的低吼，扫视四周无数厉鬼眼中尽是凝重之色。 莫无虚却仿若没有听到一样，只见他望着手中碧绿长剑，映入眸中的仿佛是曾经那双温柔的眼、那张温柔的脸，眸光有悲伤也有柔情，喃喃自语道：“我不愿你只活在我的回忆中啊！” 悲伤如恶魔，似在将他一点一点啃噬，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当我们猝不及防失去后，谁也不愿。只是时光从不回转，我们无能为力，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生死的相隔，道不尽的是绵绵思愁，随之而来的是无尽伤悲。 或许，经时间的流逝，思愁会消，伤悲会淡，但曾经某时某刻心中刻骨铭心的痛楚会忘记吗？ 或许，不会忘记的不是曾经的痛，而是人...... 陡然，靠近的无数厉鬼终于按捺不住，阵阵呜呜厉啸声中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若疯魔扑来。 霎时，一片黑焰升腾，熊熊燃烧，却是叶长空的魔焰剑，凡是有厉鬼被黑色魔焰粘上，竟嗤嗤作响，凄厉惨叫不断。 但却并没有立即死去或是消散，依然猛扑。 长绝道人面色冷漠若寒冰，手中霍然也是一柄长剑，而剑身之上一条金龙缠绕，散发着浓烈金光，只是金光中又有淡淡血光，显得诡异。 整个人有一股傲视天地一往无前的威势，只见他身形闪动长剑急舞间，一只只厉鬼在他剑下不停湮灭。 而蚣蝮张嘴吐出一物，刹那放大，猛然落在地上，一声轰鸣震天，扑向它的厉鬼纷纷倒飞。 突然，乱魔幡又出现在叶长空手中，只是他似乎有所顾忌，并没有放出狂魔，仅是把穿过魔焰还未死的厉鬼拍散。 瞥了一眼长绝道人与蚣蝮，随即又看向莫无虚，见无数厉鬼扑至莫无虚三尺外瞬间停住，似乎十分畏惧，他心念急转。 “都才逃出棺材，我的‘斩仙剑’，你的乱魔幡，它的镇魂塔都不能发挥出威力！你们同出自玄穹天域，快让他出手，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都得死！”忽然，长绝道人对叶长空快速说道。 斩仙剑下厉鬼不断湮灭，怎奈数量太多，前扑后续，杀不胜杀！ “我没有办法！他想出手时自会出手，我们最好不要在他出手之前死了！”叶长空道。 “吼.....危也！”蚣蝮大吼道。 镇魂塔一震，迅速拔地而起，而后又猛然落下，大地剧颤，裂缝蔓延，无数厉鬼惨叫纷飞。 只是转瞬间又狂涌而来，两人一兽岌岌可危...... 唯有望着手中碧绿长剑有无尽悲伤缭绕的莫无虚安然无恙，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周围三尺外不计其数的厉鬼。 此时，他仿佛已经身陷在无尽的悲伤中，似要就此沉沦。 只怪时间太匆匆，修行路上死难多，与曾经的人儿来不及好好相拥，一次意外却成了永别！ 突然， 只见从他丹田处有一团黑影飞出，转瞬变大，凌空而立，头上三张大口同时大张，蓦然厉吼。 霎时间，无数厉鬼霍地顿住，呜呜啸音也止，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岌岌可危的叶长空、长绝道人与蚣蝮长松一口气，莫无虚虽悲伤之极，但最终还是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尸鬼王！”叶长空望着头生三面、身是黑影的身影惊愕道。转而深深看着莫无虚，他实在无法想象莫无虚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莫无虚同样不知道，那诡异的血珠充满了神秘，他连一丝一毫都无法窥探！ 但当他发现被叶长空叫做尸鬼王的三面恶鬼出现在丹田气海时，他就知道一切乃血珠所为。 只是意念一动，尸鬼王就从气海中飞出，制止住无数厉鬼，与以前控制兽魂如出一辙。 “世间可有轮回？”莫无虚满是悲伤的眸光扫过两人一兽，缓声问道。 此一生，他跟她从初遇到永别太过匆匆，他，竟盼望来生再见，只是他自己在此之前都不相信所谓的轮回、前世与今生。 现在如此一问，或许也仅是为了找寻一丝美好的宽慰。 “我不知道世间有没有轮回，但是轮回——我不信！”叶长空直言不讳的道。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即使有，以你现在的修为也不能把死去的人从轮回长河中拉回来。”长绝道人道。 “那到底有没有？”莫无虚眸光一闪，紧盯着长绝道人又沉声问道。 长绝道人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人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恨天宫’有传说，轮回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当你触及到天道时或许可以尝试探索！” 而这时，只见无数厉鬼在尸鬼王的震慑下不敢有丝毫妄动，纷纷缓缓后退，为三人一兽留下一大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