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交出石碑
命运，不可捉摸，或生、或死...... 妥协与不妥协之间存在着坚难的决择，而古剑一从始至终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正坐大椅上的他威严丝毫不减，围困在擎天峰外面的不记其数的人不曾让他低头！ “事情三个月前已安排妥当，我们战死，但擎天峰的传承不会绝，诸位可做好准备？”古剑一又缓缓开口道。 众长老大多满脸忧色，而生有一双虎目、身材魁梧的雷长老左右一看，噌地站起身，大声道：“死又何妨？难道你们不打算与擎天峰共存亡？” 一人深深皱眉，看了看古剑一，又看了看雷长老，道：“峰主，我等自年少时就拜入擎天峰，现在擎天峰有难，我等自当付之以性命！但是我们却不知您如何能保证擎天峰的传承不绝？” “哼......你在怀疑峰主不成？若事事都要向你们保证，擎天峰还要峰主做什么？”雷长老哼声道。 “不敢！我们也只是不想白白死亡，只想在死前知道一点擎天峰能继续传承下去的希望。”他道。话落，有好几位长老都点头附和。 很多事情他们一无所知，而史长老、吕长老等人却不动如山，他们显然是知道内幕消息的人。 “我说不会绝就不会绝，有些事情你们不必知道得太详细。”古剑一道，平淡的话语中有着绝对的自信。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而古剑一做为擎天峰之主有绝对的话语权。 “准备大战，尽最大可能杀死七剑山与血月门的人，至于其他人可以不用管！”古剑一又道。 “还有多少时间？”忽然，史长老问道。 古剑看了他一眼，道：“祖师留下的东西随时都会消散，已经没有时间了。” 听罢，史长老手一挥，手中瞬间出现半截黄金战戟，道：“这半截战戟在你手中更能发挥作用，还是你拿着。” 如果莫无虚在此一定会发现，这半截战戟霍然就是当初出现在死亡谷的那半截，此时却出现在史长老手中。 当初在死亡谷，化血藤、铁妖树与七剑山、血月门的长老打得天昏地暗，没想到最后被史长老抢到手了。 古剑一带着莫无虚等人去剑城时，史长老就曾把半截战戟给了他...... 在剑城，萧行与血应河经过两个多月的不停试探后，大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古剑一依仗半截战戟以一敌二，最后退回了擎天峰。 而此时，史长老却是又要把战戟给他，古剑一摇头，道：“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此一战就没想过还能活着，你拿着它或许有一线生机。” “生机？生机有何用？我只愿你拿着它多杀一些人而已，擎天峰已经沉睡太久了，久到世人都忘记了它曾经的辉煌！这一战即使灭亡，也要叫他们毕生不忘！”史长老道，他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此时，一股睥睨之意随着他的话语荡出。 或许在曾经，年华未逝时，他也曾傲视一方，只是在岁月的侵蚀下，他不知从何时开始静静地守护起藏经阁来了。 “你拿着吧，即使擎天峰注定消亡，至少你能让它消亡得璀璨一点。”吕长老，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杨紫诺的师尊又道。 “就是，依我看现在就不要分这分那了，谁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谁就用。”身材魁梧的雷长老道。 其他众位长老不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古剑一。 见此，古剑一不再多说，接过飘飞到他面前的半截战戟，缓缓道：“再璀璨的灭亡也是以悲为结局！若能再给我百年时间，我就能让擎天峰威震西山，乃至威震玄穹，重现辉煌，可惜......时不待我！” “或许有一天他能做到，把擎天峰从新崛起！”史长老道。 “他定能！”古剑一沉声道，眸光若芒。 随即起身，龙行虎步，向大殿外走去，道：“诸位，我们就用这最后的生命之火，去点燃灭亡的璀璨，闪耀世人眼。” 语气没有悲哀惆怅，更没有一丝末路悲凉，只有一股强大的战意若狂风席卷，众长老一一起身跟随。 走出大殿，他没有腾空而起，而是一步一步沉稳地顺着石阶而下，众长老与他已记不起在过往的岁月中踏过这些一梯一梯的石阶多少次。 只是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每个人似乎都在这短暂的时光里，默默地想着自己曾经在这阶梯上的无数来回。 白玉石广场上一片愁云惨淡的数百人看见他们走下，突然间，偶尔响起的说话声全消，场面寂静。 不知那里来的风轻轻起，诺大的白玉石广场一片凄清。 片刻，古剑一与众长老很径直走到数百人之前，在前的古剑一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突然，他手握半截黄金战戟往远空一指，沉声道：“外面到处都是想我们死的人！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等死！第二，拉着他们一起死！”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除了死还是死！蝼蚁尚且偷生，数百人没人愿意死，他话罢，凄清的白玉石广场在转眼间变作了凄凉！ “那里刻有历代为擎天峰而战死之人的名字，或许将来有一天，我的名字，你们的名字会出现在另一座剑冢上，现在你们怎么选？”古剑一又指着耸立在广场中央的剑冢道。 没有激昂的话语，更没有煽情的言词，他只是如实相告。 半晌，寂静的人群中，有人轻声道：“反正都是死，拉几个一起死似乎才是更好的选择！” “把名字铭刻，让后人缅怀！那只有拉几个一起死了！”又有人道。 说话声渐渐响起，此起彼伏，当人们觉得噩难与不辛无法避免时，会安然接受，那怕是死亡！数百人没人愿意等死！ “很好！它日重新崛起的擎天峰的剑冢上，我们的名字将会被深深铭刻！”古剑一望着众人又道。随即，向落水崖走去，长老、弟子全都跟随在后。 苏沣与吴昊故意掉在最后，只见苏沣看着前面的人群，摇头无奈小声道：“去送死还这么积极！” “有能不死的办法？”吴昊皱眉也小声的道。 “逃啊！有机会就逃！人死了刻个名字有毛用！又不能复生！”苏沣撇嘴道。 “你连化神境都还没到，若能逃出去，那围住擎天峰的人就是猪！不，比猪都不如！”吴昊看了他一眼道。 “哎呀！我说三皇子殿下，你不会也脑子发热想拉几个人一起死吧？”苏沣道。 “我倒是想，但是以我现在的修为明显拉不住啊！”吴昊道。 “那不就得了！随时注意情况，一有机会咱两就开遛！如果能活着回雨润星，你继续做你的三皇子殿下，我继续做我的公子哥，那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苏沣道，抬头昂望，似乎在想象。 “你想太多了！应该想想死的感觉是什么。”吴昊的话宛如一盆冷水，让他从头凉到脚。 落水崖旁，落水如旧，不知它无我无他地倾落了几多岁月，在那些可以追溯的岁月中，又不知它见证了多少赴死的人从它旁边踏过...... 手握半截黄金战戟的古剑一走到落水崖最前端的边缘处，底下是无尽的云海，远处是凌厉似要诛仙灭佛的浩大光华飞舞。 眸光穿过远处光华，投向更远处，战意与杀气慢慢回荡，半截黄金战戟之上金光徐徐闪烁。 “古剑一，交出那三块石碑，我等自行退去。”忽然，一道浩大的声音由远传来，回荡在天上地下。 古剑一眸光如刀，看向七剑山与血月门的方向，冷声道：“你们没那命！” 随即暴喝道：“随我杀！”冰冷的声音若炸雷，底下云海在他暴喝之下急速翻滚。霎时，只见他腾身而起，脚踏虚空，如履平地，蓦然杀向七剑山与血月门之处。 身后众长老纷纷大喝，无人退却，跟随在后，数百弟子招剑踏云唤禽，从落水崖上紧跟而起。 转眼，只见擎天峰众人从那浩大的光华中穿过，光华自行退避，不伤一人。 护佑着擎天峰的光华本将要消散，只是古剑一没有等它消散就带人杀出，陡然，金光漫天，天地失色。 远方血月升空，遮天避日。巨剑横空，幽黑的剑气似要斩落日月星辰，长空暗淡。 惊天的杀气如潮似海，似要淹没一切....... 战戟金光、血月血光、巨剑幽光，瞬间相击，天地震动，浪卷云飞，大地之上连绵起伏的山脉稍被波及就是山毁林碎，沟壑如渊。 一切仿如人力不可抗的天灾！ 古剑一、萧行、血应河三人急速上升，直上九重高天，转眼已至无尽的高空，急速闪烁的金光、血光、幽光快得人眼难追。 声声轰鸣若连串的惊雷不停爆响，炸得人耳生痛。 喊杀声震天，擎天峰仅仅数百人，宛如飞蛾扑火般，直杀向七剑山、血月门的数万之众。 须臾，擎天峰数百人仿若几滴雨水投进了汪洋大海，只是，那雨水却搅起了滔天波澜。 只见雷长老虎目怒睁，手中雷王刀所指，闪电横空。 而吕长老在这杀气弥漫、杀声震天的环境中却犹若一个优雅的画家，用她那支在上阳殿任务榜上提字的毛笔，以虚空为纸，轻轻而画。 只是，她画的不是山，不是水，更不是人与物，而是生死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