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两年
时间就是这个样子，倘徉其中，尚觉得慢。 定睛回望，弹指之间...... 仿佛只是转眼间，距离疯狗帮仅八百多人碾压残杀四方洞上万之众就已过了两年多时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疯狗帮之名响彻整个混乱之都，人们谈之莫不感慨...... 感慨疯狗帮如其名般，到处乱咬！ 感慨疯狗帮强悍之极，从无败绩！ 感慨疯狗帮中——非凡的人物！ 两年多以来，人们知道了疯狗帮首领是一个癫狂猥琐的老头，成天嚷着抢姑娘；但从没有人见他出手，癫狂猥琐下裹带着神秘。 人们知道了疯狗帮的莫无虚，小小年纪，刀锋所指，所向披靡，无人敢撄其锋。 还知道了在青山帮修士追杀下未死的连破军，混乱之都有史以来仅此一人；话说混乱之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在城中杀了人逃出混乱之都又回来的，将不会再遭到追杀。 人们同样也知道了疯狗帮雁过拔毛的林越，憨厚生猛的阿壮，以及神出鬼没的孤狼...... 当然，如此种种，罪城中一些人并不当一回事，只因这两年多以来，疯狗帮从未进城。 两年前与四方洞战后，在老者的命令下，疯狗帮以罪城为中心慢慢绕了整整一圈。 两年前的初秋时分，疯狗帮与四方洞战后就绕城而行，一路走走停停；两年后的初冬，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当初与四方洞大战之处。 只见以前仅八百多人的帮派经过时间的演变，现在已有了三千之众。 初冬的阳光并无暖意，无边的旷野里草木凄凄，看不到一丝绿意，一片荒凉，万物停止了生长，冷风吹过，带起几许草絮在低空飞舞。 疯狗帮三千人马整齐静静伫立，铁甲森森，连高壮的马匹都披上了甲胄，在冬阳的照耀下泛着幽光，无形空气中有一股煞气回荡。 两年多的时间，疯狗帮成员已从原来的乌合之众被连破军打造成了一支彪悍的军队，且长期经受血与火的洗礼。 阵前，原来的几人未变，坐于马上，面朝中心罪城眺望。 只见老者杂乱的灰发一如往常，许是冬季天气寒冷，他身上裹着一件深色且粗糙的老棉袄，如果单独走在什么地方，别人肯定以为他只是一个乡间老农。 手中葫芦依然，脸上的褶皱看上去却没有多大变化，也不知是多了还是少了...... 而莫无虚经过两年多的成长，已从一个半大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少年，眉目依旧清秀，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背后，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很阳光。 连破军、林越与其他几人变化不大，两年的岁月仿佛并未在他们身上、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爷爷，已经两年多了！我们都绕了一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初玄星啊？”莫无虚颇显无奈的对老者问道。 “人有早成，亦有晚就。爷爷不是想让你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吗？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鬼地方转？这该死的地方，两年多时间都没碰到一个姑娘，可恨啊！”老者说着，昂天长叹！ 经过两年多时间相处，众人现在都已习惯老者的奇思怪想；两年多时间里他一直唠叨着抢姑娘，听得多了，现在众人也只当没有听见！ 只是在这混乱之都，女人实属难见，只有罪城中有一些，但那可都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而疯狗帮也没有进过城。 快乐的童年？连破军、林越几人脸色怪异，快乐的童年难道需要整天混在一群悍匪中打家劫舍、夺人性命吗？ 几人看看独自长叹的老者，再看看皱眉的莫无虚，一时间脸上尽是笑意。 “无虚你快乐吗？”林越向莫无虚挑了挑眉，带着笑意问道。这明显戏笑的话让皱眉的莫无虚脸色微微发苦，破坏了原本的阳光。 “可我现在长大了啊！我想去初玄星，成为修士，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莫无虚对老者道。稍显稚嫩的声音中满含坚定。 而后只见他迎着冬阳昂望长空，眸光似想捕捉到无垠天域中的涟漪...... 只是天空出了偶尔飘散的云朵外，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并没有荡起一点点波澜。莫无虚清亮的眼眸中慢慢浮现几许茫然，心中默道:“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 这不知被他在心中问了多少遍的问题始终没有答案，老者也从来不说！ 可是不管时间如何变迁，找到那从未见过的父母亲，是他心中从未动摇或改变过的念头...... “羽翼未丰的翅膀惦记着飞，展翅翱翔了却惦记着归。”老者清清淡淡的一句话莫无虚并没有深思细想，或许现在的他也不太明白那话中的意思，依然望着长空。 “首领，我们什么时候进城？我都打听清楚了，城中有一座角斗场，一些修士专门挑选凝气练体境的人进行赌斗，彩头可是灵晶啊！我们去赚一笔前往初玄星的路费怎么样？”林越见莫无虚怔怔望着天空，笑着对老者道。 林越话罢，莫无虚也不再望天出神了，与连破军几人一起看向老者，眼中带着火热与期盼！ “俺也想要灵晶，俺现在都不是无虚的对手了，俺想把真气都转换成灵气。”憨憨的阿壮开口道。 两年前已对聚灵境有所了解，奈何紫芒星灵气太过稀薄，几乎没有，偶尔吸收一丝丝还抵不过消耗，导致他两年时间以来实力未得寸进，还跟以前一样！ 而莫无虚的实力却比两年前强了太多，体内真气越加磅礴，运用更加自如，两年前就与阿壮不分上下，现在完全力压阿壮。 “嘿嘿......看样子都想去初玄星是吧？”老者目光扫过几人，嘿嘿笑道。 见几人齐齐点头后，又接着道：“即然已经转了一圈，那咱去找点新鲜的玩玩，赌斗是么？咱去打暴他。” 老者说完也不管听了他的话变得无比兴奋的几人，策马向前奔去；只见疾驰的快马上，不管如何颠簸，他那显得苍老的身影竟无一丝异样！ “灵晶，我们来了......”几人嗷嗷怪叫，带着三千人马追上老者，目标直指中心罪城。 一路奔驰而过，蹄声隆隆震天，有千军万马浩荡之势，在枯寂的旷野掀起漫天尘土。 现在的疯狗帮一举一动都备受人们关注，疯狗帮掠过，一些好事之人自然猜测出他们是前往罪城。 有些人甚至吊在他们后面远远跟着，数量还不少，纷纷推测从不进城的疯狗帮，以他们的疯狗个性一旦进了城又会搅动几番风云？ 且说中心罪城，占地方圆百里，分东南西北四门。 现如今由血刺帮、腥雨帮、青山帮三大帮派把持，其中血刺帮势大，控制着城南、城西一半地盘，城东由腥雨帮控制，城北则属青山帮。 在疯狗帮前往罪城时，罪城中，北城...... 一座高大的府邸门前，两队身着战甲的人整齐站立，大门上方牌匾书着青山帮三个大字。 府邸深处，一座精致小楼独立，周围院落中假山流水环绕，忽然一阵充满天真的欢笑声在楼前院落中隐隐传开。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一双明眸水汪汪的，极是灵动，惹人怜爱。 此时她正踏着一道七彩虹芒离地三尺，摇摇晃晃小心翼翼地慢慢飞着，许是初次离地飞起，心中颇为兴奋，笑声不断。 初冬的阳光打在她小小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绯红。 小楼上，窗户边，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伫立，目光穿过窗口，落在院中满是欢笑的可爱女孩身上，脸上淡淡笑容带着溺爱。 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颇为英俊；而仪态不俗的女子，霍然是老者与莫无虚两年多前刚进入混乱之都范围碰到的那位，当时她正追杀连破军。 “素月，珠儿现在体内真气都已转换成灵气，过些日子你就带她去初玄星吧。这里不适合她，你回来三年，也该回宗门了。”这时，目光一直看着院中女孩的男子开口轻声说道。 女子转头凝视男子，半晌才开口道：“大哥，那你呢？就一直呆在这里不离开了吗？” “我的伤，我清楚，已经没有希望再做突破了，留在这里挺好。”男子略带笑意道。 只是他那微微笑意下竟有淡淡的萧瑟，女子默默看着，只觉眼睛发酸；曾几何时，在她心中英武不凡的大哥，却沦落为匪！ 男子似感受到了女子的难过，岔开话题随意问道：“这两年你一直注意着的疯狗帮怎样了？” “疯狗帮现在风头正劲，城外已经无人敢惹他们了！我以前跟你提到过的老头也从来没有出过手！”女子微微蹙眉说道。心中似乎又掠过两年多以前碰到老者的一幕，还在为那耿耿于怀！ “呵呵......看来他们也快进城了，我们青山帮就坐着看戏，让他们两家去掺和。至于你说的那老头，并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男人呵呵笑着道。 “我知道惹不起！只是那老头从哪来的？来这混乱之都瞎逛什么！即便是对那孩子的磨砺，也不应该到这偏远的紫芒星上来啊！简直是糟蹋那孩子的天纵之资！”浅浅皱眉的女子道。话中却是对莫无虚赞叹不已。 “前辈高人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懂的。”男子话声刚落，只见在院中的女孩踏着七彩虹芒晃晃悠悠的向他们飞来。 满是兴奋地笑着，道：“嘻嘻......爹、姑姑我也可以飞了。” 冬阳下，小楼前，女孩天真欢悦的笑声盘旋，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