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河道
黎平城上空寂静，无风，千里蔚蓝到没有一丝的杂白，高挂的太阳没有停止一口气的照着地面，甚至已经感觉到灼烧感透过了鞋底。 司马青空在观云台上愁眉不展，这是近十几年来最异常的夏天，已经持续了半月的烈日就没有一丁点想要歇息，城外百亩良田都有龟裂的迹象，庄稼蔫了。 从鹭江引水的谏书是五天前的，司马青空似乎很多顾虑，浊海的水关什么时候会打开，难道北洲的恒邦又要提什么条件吗？再不放水，黎平城就要顶不住了。 “虽然这里离鹭江不到百里，但是中间有衔羊山那么奇怪的地形，开凿河道容易引发山崩，这还需找他们计议” 司马青空看着万里晴空，即便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却是无法凭空的呼风唤雨，哪怕能够看到远处有风云变幻，他也不会如此的忧愁。 奈何拥有天人境的修为，依旧无法实现搬山倒海的想法。、 “禀国相，工运司长王前来了” 一个七尺有余的男子，风中聆玉，面若秋月，虽然已经弱冠很多年了，但是还依旧少年意气。 “拜见国相” “王前你来做什么”，司马青空走回观云台内部，一台归星仪在中间位置不停的运转着。 王前手中拿了一羊皮卷，呈递给司马青空。 “这是工运司最近计量过所作的谷道开凿图，和具体的方法”，王前似乎胸有成竹，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筹划了数月了，早在入夏时他就筹谋了这一计划。 观云台的观测结果一向是准确的，工运司也早早就收到了相关的文书，对于水源的维护和开发。 黎平城内已经在这两个月内多开凿了七口井，用以应对干涸。 但是对于引鹭江水的计划却一直遭到各种阻难，一是如果出现失误，衔羊山的崩塌会导致鹭江水灌入黎平城，旱变涝。 一是开凿谷河道的难度巨大，不仅费时还费财力。 这大旱影响的不仅仅是黎平城，整个中洲北部都遭到了这种情况，旻中的鹭江支流点已经干涸了，才会导致连带到黎平城一同陷进了旱灾。 过往即使出现旱灾，至少还有浊海河道，而今年却也是反常，北边一直没有开闸。 司马青空有很多的猜想，但是最坏的那个是他最不愿发生的。 因为数月来旱情在渐渐加剧的过程中，各地的军队也出现难以维持用水的情况，特别会影响北边防线的后援。 “衔羊山有地下河道？”司马青空看着手中的羊皮卷很怀疑的问。 如果山底下有河道应该有与之相配合的地上河，但从来没有发现衔羊山有出水口，有的只是山谷中的裂缝可能积水成河，但是那里受到山体和岩石的各种阻碍，并没有形成河流流出山。 “没错，经过我这一段时间来的勘查，由于山谷裂缝积水侵蚀，地下河道已经露出来了，虽然不能开凿谷道，但是只要打通地下河道便可把水引出到旻河，这样就可以解决现在的旱情，而且或许还能同时接触浊海所受到的牵制” 王前很兴奋，七天前发现地下河道的时候他一连两夜没睡，这一卷羊皮是他最得意的。 按理来说有了地下河道的基础，开凿河道应该是一件简单事。 但是司马青空却迟迟没有做出回应，反而是满脸的忧愁。 “这有何问题吗？”，王前虽然很精通工程营造，水陆运输这些事宜，但是其他方面的事情他就一窍不通。 司马青空和王前在朝外的关系是良师益友，在朝内也是互相支持的。 “即便有地下河道的基础，开通河道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时间还是有些长了”，司马青空语气中多了无奈。 “那总比现在一直等下去好吧”，王前心急。 司马青空当然知道，如果现在马上动工，赶在冬天之前完成工程，来年开春就能够用上鹭江水，农事不耽误，民事也无忧了。 司马青空收起羊皮卷，走到归星仪之后的一面墙，墙上钉着一副风云图，事实上就是一副战图，“你可知道浊海为何没有开水闸，已经入夏快两月了，那边的河道早就干成马道了···” 从地图上看，浊海河道一干，那里就成了一个关口。 十五年前他们就是图这么干过，只不过当时不论是枯水期还是大夏，各地都没有断水的情况发生，特别是旻河也没有断过流，只要用水没有收到牵制，北部各地都能正常屯粮炼兵，莽北也就没有多大机会。 但是这一次看来他们是有所准备的，等到大旱这个天时，关了浊海之前的水闸，有了地利。 如果此时动用人力物力去开凿衔羊山，那么会给他们更大的机会。 “千机舟一直在谋求南侵，我怕他们会趁这个机会”，司马青空一手拍在浊海前的河道口。 烟雨岸的莽兵长是仇之吓，他的实力司马青空很清楚，只要有军令在手，浊海信捷一带很快就会被他吞了。 “国相是怕开凿河道会分散了我朝注意力，而且也会耗费不少的财力物力，到时抵御其南侵的力量就弱了些”。 王前读懂了司马青空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不甘放弃，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发现了，。 只要完成了这一次的工程改造，以后就不需要担忧这些事情，水源不竭，后勤也就不需担忧，军队也就有底气。 只不过此时很难，不只是司马青空一个人的阻挠。 “是啊，现在群臣都在担忧北部恒邦的入侵，据说奴厩兵长九百雁失出现在了天光城，这更让他们害怕···”，司马青空无奈道。 事关家国，绝不是一人可以决定的事情。 王前脸色一变，走到司马青空前面，“九百雁失？” 虽然奴厩不在中洲北部边境上，但是他的威胁却不小于仇之吓，瓶花坊必定会放他过来直驱旧昌。 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光城，深入中洲腹地未免也太奇怪了。 “几日前收到的密报，到现在也应该有近半月时间了，还有南岭第一门的人、畔莲山无昶的徒弟也在那，总感觉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司马青空竟感到有些不安，不仅仅是有可能发生的国战。 前往天光城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需要全面的调查一下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那里是否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王前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若有所思的礼后离开了。 工运司只掌管工程营造，王前也精于此，而军事上的事情与他们也有不少的关系，从军前军后的各种建造都离不开。 司马青空有意透露了九百雁失的行踪，便是知道王前会去探查他的目的。 安潜卫左尉。 司马青空回头看着身后的归星仪，它的作用只是观测天象，没有天降神人，只能知晓预知风雨变幻。 王前离开后归星仪第三轴转的快了一点，嗯？这有些奇怪。 司马青空立马走上观云台，西南方向竟然出现了压城雷云，而且就在此时起了风。 只有尘仙境界的修士才有可能呼风唤雨，司马青空能够感受到那片云之下有人，而且雷云正是跟着那人来的，往黎平城的方向。 但是那人明显不是所谓的尘仙境，或许连天基也勉强。 司马青空实在想不到究竟有什么人能够行风戴云，雷击之下没过洞玄的修士都是受不了的。 除非是雷劫，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