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生存还是死亡

    “停车吧。”哈里斯终于下达了命令，K姐与冒着滚滚黑烟的街女依次停了下来，反正打算劝降的芬迪人暂时不会开火，这样做倒可以换得一时的安全。

    每个人一听到这个命令，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的队长决定投降了。对于这个极为珍视生命的年轻指挥官来说，投降要比愚蠢的战死要明智的多。他不是一个视部下生命为草芥的长官，这是所有18小队队员对他忠心耿耿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投降对于一直以大陆最强陆军为骄傲的帝门特士兵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他们作为芬迪人的俘虏与被杀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因此一想到马上要向对方投降，大家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但是准尉在无线电中说的一番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把所有的爆炸物都集中到街女上面，我会对大家进行突围行动的说明。”

    1分钟后，集中到车外的18小队成员从他们的队长那里了解到了他那个疯狂的突围计划：

    他们将直接向徕法耶的舰首突围，那样的话两辆杜兰朵只需要面对那貌似恐怖的4门280毫米主炮，这是一种赌博，看看徕法耶是否愿意动用昂贵的巨型炮弹来对付他们这两只“蚊子”了，按照哈里斯的判断，对方应该是不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的。

    然后街女需要表演一场苦rou计，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假象，濒临报废的发动机上面冒出的滚滚黑烟，比什么都能说明这辆车的损坏程度。

    最后一步，就是留下来的街女将凭借补给车上面运载的数百公斤炸弹，给徕法耶一个狠狠的教训，彻底打消它追击的念头。

    但是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是：必须有一个人待在街女里面来引爆炸弹，这样做的后果是可以想象的——他将被炸得尸骨无存。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与冒险了，这完全不是哈里斯一贯沉稳的风格，但如果仔细思索，如果不是马上就投降的话，这的确就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了。

    不过由谁来牺牲自己保全别人又成了一个难题，甚至有人在心中暗自想到：如果投降是不是更加好一些。

    “我将待在街女上，掩护你们撤离。”第18小队的队长又说出了这样的惊人之语。

    “现在时间不多了，你们全部撤离到K姐上去！”哈里斯平静地下达了命令。但是其他人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般的波澜。

    “队长，我们不能允许你这样做!”博士说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唯一的办法！”哈里斯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在他自己的心中，或许也在奇怪自己会做这样一个决定，按照他的个性，投降或许也不是什么太坏的选择，他和许多帝门特军人的观点不同，他并不把所谓的军人荣誉放在一切之前，他认为那只是一些躲在后方，妄图用士兵的鲜血来换得自己利益的权贵之徒喊出的口号而已。

    可是在面对徕法耶的那一刻，突然有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告诉他，必须突围而去！

    但是这样的行动必须要用队员的生命作为交换的代价。这是绝对与哈里斯的处世哲学相悖谬的事情。就这样在两难的抉择下，他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来作为换取队员们自由的条件。

    甚至他还觉得为此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些芬迪人不会有太好的耐性的，牛郎，你和蛇头去把钻头从车上抬下来，”哈里斯继续说：“把他和娃娃脸放在一起……”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看见一个人——钻头。

    这个腹部中弹的火炮手出现在街女的车门口，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握着一支手枪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想干什么？！想死的快一些的话我可以代劳！”身兼医务兵的博士大声说道。

    “队长，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无视博士的话，钻头看着哈里斯，缓缓地说道：“但是，我一直感觉到您是一个有很多大事没有完成的人，而我，则是一个垂死的士兵而已。”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快放下枪，给我滚到车上去!”哈里斯厉声道。

    “我的伤势我自己很清楚，队长，内脏都受伤的我是无法再保全性命的，不信你可以问博士”。

    哈里斯回头给了博士一个征询的眼神，但突然间后脑一阵风声，剧痛传来，眼前瞬时一黑。

    距离18小队大约800米外的徕法耶战争堡垒的剑桥上，摩根少将正在不断的观察着两辆装甲车，对方的缓慢反应让他有些不太耐烦：

    “还在犹豫用何种方式投降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啊，”摩根转过头，对一旁的副官下令：“你去让1-4号炮位做好准备，如果对方在2分钟内还不投降，就开火把他们轰成碎片。”

    “阁下，对方有所行动了！”一旁的观察员突然说道。

    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两辆车开始启动，速度越来越快，摆明了是要逃跑的样子。

    “愚蠢！还放不下所谓武人的尊严吗！”摩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不过这样才算是有点意思啊。”

    “开火，把他们给我干掉。”

    “长官，他们进入了侧舷火炮的死角，是否动用主炮？”

    “狡猾的老鼠，难道打算用这种伎俩来逃脱吗？”摩根怒意渐起，不过他仍然觉得，如果动用主炮来对付这些老鼠的话，大概他明天就会由民族英雄一下子沦落到帝国的笑柄。

    似乎是上天在眷顾他一般，其中一辆冒着浓烟的杜兰朵，越来越慢，突然后部暴起一团火花，就此瘫痪不动了。

    它前面的装甲车折返回来，绕着同伴行驶了一圈，终于还是自己离开，远远地飞速而去了。

    “果然是无情无义的民族，这些垃圾帝门特人，连自己的伙伴也能断然抛弃吗，呸！”自诩为光荣的帝国军人，摩根对敌人这种卑劣的行径表示了不齿。“派一队皇家骑兵过去，把车上的人带过来……”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枪响，舰桥观察窗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弹孔。

    摩根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背后升起：“还打算拼死一搏？”一想到堂堂的超级陆上移动式堡垒的总指挥官会被一颗轻率射出的子弹夺取生命，他就怒意横生，几乎难以遏制。

    “收回派出骑兵部队的命令，”他下达了更改过的命令：“启动堡垒，给我把这个大胆的入侵者与他的装甲车一起活活地碾成rou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