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北国极地的回眸

    “mama，我冷。”一个小女孩向她的母亲哀求着，而后者无奈地将她身上那单薄的外套脱下来，将她幼小的躯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并且吃力地将她抱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

    “mama，我饿，好困好累，”女孩又一次发出哀求，她的声音沙哑，眼神显得无精打采：“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呀？”

    她那位看起来同样衣衫褴褛，满面疲倦之色的母亲没有立刻回答，一个路过的族人从她身边走过，撞了她一下。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但是这位几天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女人却几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那名族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睛过掠过一丝歉意，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要帮助她的意思，这一路上需要帮助的族人太多了，妇女儿童和老人很多都难以撑过去。也许就在明天，这个逃亡部族的队伍中就看不到这对母女的身影了。

    一个又一个人默默地从这对母女的身边走过，他们中的大多数象是没有看见她们似的，就只有机械式的前进，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条不断蠕动着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我们继续走吧，”女人轻声地安慰着她的女儿，语气是那么的无奈：“快到了，这次真的快到了。”

    是的，距离目的地确实不太远了，只要翻过眼前那条白雪皑皑的山脉，他们就将抵达这次旅行的终点——大陆极北之地。

    大陆极北是传闻中的苦寒之地，尽管冰河纪已经在数个世纪前就结束了，但是似乎在这里还是能够体会到那种极度寒冷的可怕。

    冰原的气温长年都在零下30度左右，而且极昼极夜现象常常让人感到无所适从，如果有家人在外出的时候，外面突然起了暴风雪，那么十有八九他是回不来了，不是在风雪中迷失方向就是被埋在了积雪之中，不管是哪一种，下场都是极为悲惨的。

    这里的冻土层坚硬如铁，即使是用铁质的器具也很难砸开一个缺口，更别说是要在这个地方种植庄稼了。但即使条件如此的艰苦，还是有不少人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他们用巨大的冰块建筑房屋，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动物皮毛之中，看上去象是一群野人。

    这些甘愿生活在冰雪之中的人主要以捕猎为生，各种雪熊与极地狼是他们猎杀的主要目标，当然这种生计也非常的危险，不少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伤，被野兽咬的，或者是被冻伤的，再或者是与贝吉尔联盟征讨队战斗留下的伤痕。

    事实上只要向南方走上三天三夜，翻过佛莱格默山脉最低矮的山坳垭口，就可以到达气候适宜，土地肥沃的大陆平原，在那个地方，只要你手脚勤快，耕作不息，可以满足最基本的生存条件而渡过一生。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愿意这样做，甚至没有人想到过南迁。

    这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南方有一个更加可怕的恶魔——贝吉尔联盟，这个恶魔邪恶而强大，几乎不可战胜，任何试图反抗的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说是恶魔当然只是一个比喻，当然贝吉尔联盟在成立伊始还没有这么坏，统一的政权终止了大部分的战争，人们迎来了久违的和平，短短的十年期间，整个大陆的人口数量就激增了将近十倍。

    由13名长老组成的统治阶层在最初开始的几十年中展现了民主与公正，共同商讨而制订的法规与决策都以各个联盟部落的综合利益为考虑。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之下，整个联盟规模开始迅速的发展起来。

    以癸泊萃这座都城为中心，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城市被建立起来，各种手工作坊，商铺与娱乐场所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这些城市中兴起。

    很快大批的部族都脱离了单纯以耕种与放牧为生的生活，各种行脚商与贩夫长年在城市之间的道路上面川流不息，各种新奇的玩意接二连三地被发明出来……总之，在贝吉尔联盟统治之下，人类的生活相比较数百年前西马德雷部落刚刚下山那个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

    但是人类的各种贪欲也开始悄悄地随着帝国的壮大而增长起来。

    首先就是对于金钱与财富的渴望。

    联盟发行了统一的货币，这为了部落之间的交易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但数十年后人类对于货币这种虚拟符号的崇拜却再一次被点燃了，作为跨地区跨部落交易的中间商手中攥取了大量的货币，他们与部落长老勾结在一起，垄断各种货物，从普通的族人那里剥削着大量的财富。这些人很快就成为联盟中势力很大的一群。

    其次是对于权力的贪婪。人类的天性并没有因为史前那场大自然的惩罚而改变。作为最高领袖的13人长老会把持着这个国家的一切权利，不管是司法还是财政或者军事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起初这些长老们还可以彼此监视与监督，但一代代下来，他们的继任者很快就发现，与其互相敌视制衡，还不如共同谋财来得更好。权力就意味着财富，特别是与那些大商人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金钱仿佛滚滚的河水一样，非常轻松的就源源不断地流入了他们的口袋。

    这种利益集团的存在打破了原来公平公正的良好气氛，统治阶层不断制定与修改有利于他们的法令，例如金钱可以被用来抵消罪责，而普通百姓无钱抵债可以卖身为奴等等。随着几个庞大部族在共同居住的城市中逐渐地融合起来之后，13人长老会中拉帮结派的倾向也开始严重起来。

    很快的联盟就发现了对外扩张的好处，当初在建立之初，不少不赞同加入联盟的部族都分散到了大陆的各个角落，其中一些还时不时与联盟发生一些无关痛痒的摩擦，现在不得不庆幸这些部族的存在让他们找到了进一步扩张的理由。

    假如国民能够赞同他们发动这样的战争的话，那么其中孕育的财富与权力机会将会大大超过他们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