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部落战争

    痛失爱子的牧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悄悄地潜入了商人的宅院，在用弓箭悄悄地射杀了两名护院的武士之后，他来到了正在熟睡的商人一家的床前。

    心宽体胖的商人和他的妻子以及刚出生的女儿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气氛温馨而甜蜜，丝毫看不出他就是白天那个阴险而毒辣的恶人。

    想到自己惨死的幼子，他的手不禁握紧了……

    第二天早晨，被强烈的血腥气吸引而来的众人，被自己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商人本人被斩断了四肢，割断了舌头，捆绑在几乎被他挣扎绞烂的床头原木上，已然气绝，而他面前则是早已被折磨致死的妻子与女儿。

    这一家人的惨状震惊了整个城邦，部落的长老立即下令护城武士抓捕凶手。

    倾巢而出的武士在城外不远的地方非常轻松地抓住了本来就没有打算逃跑的牧民，几乎用不着审判，他就被判五马分尸之刑。

    行刑的那一天，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几乎大半个城邦部落的居民都莅临观摩，其热闹的程度堪比重大的节日。

    人犯被带出的那一刹那，全场都沸腾了，鸡蛋与各种蔬菜宛若雨点一般地飞向人犯一行，密集程度使得负责看押的武士不得不撑起了盾牌，以免自己被殃及池鱼。

    围观的民众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的义愤填膺，出离愤怒，相反他们更多地拥有一种看客凑热闹的心理。

    但是负责行刑的马匹还没有能够套上嚼子，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脚底下的地面发生了轻微的震动，同时伴随而来的是远方排山倒海般的嚎叫与呐喊。

    游牧部落的数千名战士仿佛天神一般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他们骑着快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杀了守卫在城头的士兵，并且纵马跃过了低矮的城墙（史前都市根本就没有城墙，城邦部落兴起后也只能在居住地四周垒砌低矮的土堆作为城墙，主要作用仅仅是为了防止牲畜走散），冲进了行刑的会场。

    这些长年生活在野外的彪悍战士一边四处丢弃着火把，一边用马刀砍杀着不知所措，四处奔逃的百姓。

    鲜血与残肢，浓烟与哭泣成为了那一天充斥整个城邦上空的主题曲。

    毫无戒备的城市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彻底地陷落了。

    超过八成的男性居民被杀，大部分的妇女与壮年男性被充作奴隶，所有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当附近城邦得到消息，引军来援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座被烧成灰烬的废墟。

    游牧部落与城邦部落之间早已存在的不满与对立，就仿佛一个越来越大的火药桶，被这次偶然的复仇事件引燃了。

    马上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双方不约而同地想到要先下手为强，于是激烈的战争爆发了，人与人之间的大规模互相残杀，时隔千年之后，再一次在这个历经磨难的星球上上演了。

    尽管游牧部落的人数较少，但是这些长年生活艰苦的人早已被磨砺得异常强悍，不管是妇女还是孩童都是非常优秀的战士，他们弓马娴熟来去如风，很快城邦部落就发现在野外交战等于送上门去自杀。尽管城邦人拥有着兵力上面的绝对优势，但是以轻甲步兵为主的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与对手交战的机会，那些游牧部族总是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然后用异常精准的骑射一点点地削弱他们的兵力，而步兵的双腿根本无法追赶上对手的速度。

    吃尽苦头的城邦人明白了他们只有依靠加固了的城墙才能与敌一战。为了抵御残忍的敌人，所有的居民不管老幼都投入了重筑城墙的浩大工程中。

    那几年整个大陆上面到处都是一派建筑工地，大兴土木的景象。

    在石块垒砌成的人造建筑面前，游牧部族在战术上的优势开始被削弱，马匹成了无用之物，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他们只能在城墙上如雨般落下的箭枝与石块之中辗转呻吟。

    与史前人类一样，能够在战争中投入使用的科技应用总是发展最为快速的，随着大战的升级，更多的杀人方法与杀人工具被发明出来，投石机、撞角、地刺、拒马、护城河等等一系列战争机器再一次粉墨登场，而代价与前提是大量的生命与成吨的鲜血。

    虽然城邦部族在初期的战争中处处居于劣势，但依仗着雄厚的经济实力与人口优势，他们终于挺过了最为灰暗的阶段，给予了对方以重创，战局的天平又逐渐地回到了中点上面。

    但是持续数年的征伐还是让双方都感到筋疲力尽了。

    游牧部落人丁本来就不旺盛，连年的交战使得大量的壮年男子都战死沙场，家中的牛羊只能由妇女与孩童来照看，而眼看着再打下去连这些人也要披挂上甲胄握起刀枪了。

    城邦部落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位于城郊之外的庄稼荒芜，却又无法离开城墙的保护一步，而城内也是哀号遍地，尸横遍野，疫病横行，形状凄惨不堪。

    在人类再一次衰败下去的危急关头，有一位有识之士站了出来，他就是撒克丁城邦部落的族长贝吉尔（Badger），在他看来，既然大家在数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为了无谓的仇恨而彼此残杀呢？同归于尽这样的下场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派遣信使向周围的部族发出了倡议，建议建立一个多部族的联盟，用统一的法令来约束各部的行为，阻止引起冲突的事件再次发生，并且集合大家的力量来维护各部的权益与安全。

    这个倡议慢慢得到了大陆上面多数部族的响应，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有这样一个人站出来发出号召而已。

    联盟大会的日期立刻被确定下来，地点在大陆中西部的圣艾芙河的源头，所有部族的首领都将赶来参与这次盛会，一旦停战协议被达成，联盟成立，那样和平的曙光将再一次降临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人类将再一次迎来充满希望的明天。

    作为大会的倡导者，贝吉尔率领着他的十三人精锐卫队，满怀期望地提前出发了，他对于联盟的成立充满了信心，事实上这位睿智的头人也有着暗地里的私心：假如他被推举为联盟的第一任领袖的话，那么这将对于他的族群有着莫大的好处。

    但是，事情真得会如同他想象的一样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