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边境线

    人类历史上招致战争的原因有着很多种，土地、水源、石油、矿物、稀有金属等引发的争端，附带着的还有宗教、民族信仰等冲突。

    而在其中宗教和民族问题则是最为直接和容易导致矛盾的，旧的宗教信仰被消除，又诞生新的宗教，这样典型的案例发生在全世界，在全球反智主义盛行的背景下，宗教民族主义抬头导致的小规模的流血冲突不断。

    「愿真主保佑繁荣昌盛。」

    「紫色的闪电刷洗被邪教徒玷污了的土地！」

    马罗卡是生活在这边境村落中的一位五六十岁的领袖，距离边境线只有几十公里，从一周前开始就不断有部队的人过来请求他叫搬走。

    他从未对战争有过什么样的体会，即使是过去蔓延全球的十年大战，也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戏，所以无论军方怎么样的让步，他和其他上百位村民依然都不愿意离去。

    整个村落以畜牧业为生，村落内的水电供应都是相当的困难，东亚共和国军方为了这几十户人做了许多的工作，可是战线已是迫在眉睫，所以不得已将部队直接调了一部分驻守在这里。

    “真主，这里都是真主教徒……？”

    季透看着罗马卡将一炷香放到祭坛上插着，在这飘着寒风又干燥的天气环境下，上百人都聚集在这里，也包括了负责保卫和转移这些人的东亚部队。

    「你见过真主教徒上香祭祀？」

    安雫一脸看不起的嘲笑。

    “那你说这些人信仰的是什么？”

    「真主也就是神，只是又有点不一样，对于这些村民来说，真主就是这大自然环境，当然跟西方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不同。」

    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一个穿着军用防寒服的人走过来，他的长相跟这些村民有些类似，显然是特意将从这村落出身的士官调过来协助沟通的。

    “季透同志，他们这最后的祭祀可能要持续半天时间。”

    季透认得这个人，跟他握了握手后开口回答。

    「什么是最后的祭祀？」

    “他们的每一次搬迁都要进行这样的祭祀，短则半天一天，长则一周两周，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他们的，你让你的人做好准备，祭祀一结束就运人下去。”

    两个人互相敬意点头后，季透看着他远去，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祭祀结束，然后尽快将村民撤离边境附近，情报上也得知南亚是很有可能已经有部队潜入渗透进来了，一方面是为了无辜平民免遭战火，另一方面也减少误伤和被南亚要挟的可能性。

    可是即使考虑的如此周到，由于撤离工作一直不算顺利，实际上南亚的机动装甲部队早就已经潜伏进来，依赖光学隐形薄膜来隐藏在山谷间。

    当然南亚军方也没有疯到无差别报复去攻击村落里的平民，所以即使季透和安雫受命令起来这里护卫和撤离工作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也没有人敢命令动手，他们有着别的计划。

    「…下雨了？」

    “这样的话祭祀能在傍晚前结束吧？”

    季透还在祭祀现场围观，而安雫则一点没有兴趣的靠在村口边停着的运输车，为了防止南亚部队误判军事目标突袭，他们这次撤离的车队基本都是民用的卡车跟越野车。

    「科城你不过去凑热闹？」

    “我就算了，我对那种东西没什么兴趣。”

    除了季透和安雫这两个机动装甲驾驶员不务正业的以外，还有科城也在。

    “相比真主信仰之类的，刚刚的那些货车运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往这里运？”

    科城在这辆越野车的驾驶座上，他看着雨越来越大，总算在车外面的安雫受不了的也坐进来了。

    「双向有源探测定位的设备，看那边的跟电线杆一样的东西。」

    坐进来的安雫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竖立着天线，它主要用于传输数据以及通信，还有进行广域对未识别的目标进行探测。

    “真的好吗，村民都还没有撤出来就急着将这些东西布置好。”

    「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方面基地那边需要它来跟我们实时联络，一方面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预警作用，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什么争议地区，就是我国的领土，我觉得南亚那边只要没有疯子，应该不会蠢到对民用通讯设施动手。」

    他所担忧的并非不无道理，但也如安雫所说已经是最优化的方案，如果什么都不错，那么也许会面临更严重的局面。

    「还有拓祈奈尹她一个人？」

    科城打算仰起头靠着座椅睡一会，但刚刚合上眼就被安雫突然说出的话给搞的一下倦意全无。

    “有的时候或许我在机动装甲上面，只是拖她的后腿。”

    他的话让安雫听得云里雾里，她只是歪着头没有立刻继续追问，沉默了十余秒后才开口，语气听起来有些谨慎得经过深思熟虑。

    「…你跟她吵架了？」

    “不如说我什么时候都在跟她吵架，安雫中尉你就别担心了，这种严肃正经的军事行动在，怎么可能会因为私人恩怨而改变，就算是我们两个在吵架，可在训练和作战中都是约定俗成的搁置一边。”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可是却让安雫轻笑出声，也有着一种自己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而自嘲。

    「果然还是不懂你们年轻人啊。」

    “我记得您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其实我们都是年轻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互相笑了出来，可很快他们的笑声就被车外下着的大雨所覆盖，所谓的“最后的祭祀”现场是位于一个水泥建造的类似庙宇的地方。

    里面并不算大，可能勉强只有两个篮球场面积的大小，可是却挤满了将近百号人，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村民，而庙宇大门旁边的则是两辆越野车，在车上有几个穿着东亚共和国军队制服的士官。

    “你能去跟老马说一声没有，雨越来越大了，早点结束好撤离。”

    季透在门外望着灰蒙蒙还飘着雨的天空，在高原地区降雨是罕见的，更别说是此时这样的大雨，但他也清楚用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来，找天气的借口纯粹是他根本不想继续这个鬼地方待那么久。

    「之前已经答应过人家，我再去说会适得其反的，得寸进尺只会惹起村民的反感。」

    “好吧…”

    在这“最后的祭祀”有序进行着的时候，东亚跟南亚两国在边境周边的部队调动越来越频繁，随时有开站的可能，一直处于战略守势的东亚共和国军方则是积极防御的方针进行规划。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最后的祭祀”没有任何的贡品，按照以往的情况也是如此，并非是对所信仰的真主不敬，仅仅是遗留下来的习惯，这些信仰者在走前要做的只是在庙宇内坐着闭上眼双手合一做着祈祷的动作，直到村落的领袖最先站起来才结束。

    据说这些人并非是东亚境内的本地人，但在几十上百年前的祖先遭到南亚主流宗教的排斥而驱赶到了东亚境内，所以那位叫马罗卡的领袖才会在祭祀开始时就喊道“紫色的风暴刷洗异教徒玷污的土地”，或许那异教徒就是指的南亚。

    这个村落暂时和平，然而在边境最前线则是战云密布，东亚的机动装甲部队以及陆军高原山地部队早就部署完毕，同样的南亚也是一样，双方都似乎只在等待开火的命令。

    “诺艾尔，这是第几架飞过的飞机？”

    拓祈奈尹将驾驶座椅后拉半躺着，由于驾驶舱里只有她一个人，舒适和自由感是很明显的，只是少了一些乐趣，还有一些寂寞，以往后座总会有个烦自己东问西问的人存在。

    「第4架，根据外形对比，疑似为南亚空军“超级暴风”战斗机。」

    “…在边境线上飞算是什么啊。”

    为了保持隐蔽性，「铁翼」保持着雷达静默，整机只启用头部的光电搜索，所以拓祈奈尹能够看到周围的视野相当有限，可如果贸然将光学隐形薄膜取消，也就是通过停止散步胶体和通电加热分解薄膜来实现全景，但也意味着失去了雷达、光电上的隐身。

    这样的话「铁翼」的存在会被上空南亚战斗机的光电系统搜寻到，拓祈奈尹还没有那个胆子，现在的她只需要确认系统的提示，然后手动的控制稍微外露的头部光电传感器去查看细节。

    「光电信号已锁定」

    机载AI每次都会发出这样的提示，直到远处空中的战斗机消失在视野里。

    射击决定权在拓祈奈尹手里，她只需要用手去摁动右边侧杆的辅助按钮，那么保持跪姿将远程电浆炮架在插地面钛APH护盾的「铁翼」就会发动攻击，但显然她不能这么做，尽管每次她也会模拟的在自动瞄准的前提下进行微调锁定射击练习。

    “诺艾尔，能够联系上指挥部吗？”

    「有源信号干扰，无法建立通讯。」

    拓祈奈尹早就清楚会遇到这种情况，在前线边境上必然会被电子干扰，但她并不慌张，至少在没有暴露的前提下，她和名为「铁翼」的它就好比猎手跟猎枪，等待着越过边境线的“陷阱”后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