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面条与离家
天空翻起鱼肚白，第一抹斜阳缓缓越过地平线的彼端。微弱的阳光试图叫醒格罗姆斯特 不过今天的格罗姆斯特的清晨算是比较安静，或许是因为封城的缘故，人们没有必要赶着出城经商、种植，也不用去放牧或者打猎。 鳞次栉比的房屋前，总会有那么几栽植物，给灰蒙蒙的城市添加一点亮彩。这很难让人和昨夜的那座“野兽之城”联系起来，亦或者说这只是一头狮子玩累了，打了个盹。 不过无论是哪里，早起的鸟儿总会有虫吃。 在布莱恩房间的窗户外，那只在窗台停驻，不断啄食的小鸟正是证明了这一点。 窗内，房门被悄然推开，一道灰色的身影闪了进来，掂着脚尖，不断向着大床无声靠近。 将在要得手的时候，地板传来吱呀的叫声。 那道矮小的身影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飞扑到床上。可江送禾哪里给她这个机会，向床内侧一滚，将被子反扣在那“人”身上。 布莱恩自然也是被这阵sao动吵醒，在床脚的他猛地一坐起身，本能的抓起身旁的武器，警惕地看向江送禾那边。 “哎呀，放开我！”被子里，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她还在不断扒拉那张被子，可江送禾死死地摁住被角，哪里轮得到她逃出来。 “江，松开吧。”布莱恩哭笑不得，向江送禾递去了一个“安心吧”的眼神。 江送禾立马就松开了手，被子被里面的“刺客”掀落在地。 “哥哥，你搞什么？” 床上，坐在江送禾面前的是一只娇小玲珑的女狼人，眼睛少了几丝戾气，多了几分童真，毛发相比于布莱恩则是“温顺”了许多，生气地摇着自己的尾巴，其它方面和布莱恩十分相似。 女狼人比江送禾矮了一个头多一点，当她抬起头时，差点没被吓出眼泪。她瞬间向后倒去，不过还好，猫耳兽娘及时扶住了她。 不过这也怪不得女狼人。有人大清晨戴着副哭脸面具，面具的嘴巴笑得像弦月一般。而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换做是布莱恩也得被吓到，兴许直接拔刀砍人了。 “啊！哥哥你怎么戴着副面具啊？你头发怎么变得那么白了？”女狼人轻轻踢了江送禾一脚。 “额，我在这里。”布莱恩弱弱地举起了手。 “诺娜小姐，小心一点。”猫娘轻轻将女狼人诺娜放在地板的被子上。 诺娜凑近床边，闻了闻江送禾，那是沐浴露清新的味道。然后她再爬过去布莱恩身旁嗅了嗅。 “呕，哥哥你好臭啊，不愧是你，快点去洗澡，脏死我了。”诺娜捏住鼻子，做了个干呕的表情，飞似的爬走了。 “不过说实话，面具先生你的身上也有股怪味道，难道你不是兽族？”诺娜转头看向江送禾，一脸好奇。 “好了，别待在我房间。噢，对了，现在几点了？”布莱恩翻找着衣柜，想打发走诺娜。 “不超过8点，哎呀，你应该把你的挂钟拿去修一下的，没有点时间观念。”诺娜抱怨了一句，牵着猫娘的手往外走去。 “走吧，艾莉丝塔jiejie。” 猫娘回头看了一眼江送禾，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被诺娜拉了出去。 布莱恩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赶忙抄起一套衣服，冲进盥洗室里洗漱。 江送禾打量了一下布莱恩的房间，还算简朴，大概是不常在家里住的缘故。床头柜不大，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银白色闹钟。不过奇怪的是，那个闹钟并没有转动，时分针都静静地停在12点。 在闹钟的下面压着一张照片，似乎是一张三人合照。未待江送禾看清，布莱恩就从盥洗室出来。江送禾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装作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 布莱恩瞥了一眼闹钟，握紧了拳头，但随即又松开，捡起自己的武器，向房间外走去。 “该修一修了吗？”布莱恩喃喃道。 江送禾扶了扶面具，最后再看了一眼房间，然后跟着布莱恩走了出房门。 乍一看其实布莱恩家也挺大的，三个房间，一个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沙发和茶几，茶几上面摆放着几个朴素的杯具。在不大的厨房里诺娜和艾利斯塔在不断捣鼓着什么。 不一会，四碗热腾腾的面条摆在餐桌上，热气驱散了布莱恩仅存的倦意，葱花的味道不禁令江送禾食指大动。 想起布莱恩之前嘱托他不要脱下面具，江送禾迟迟未动。可戴着面具吃面这件事，纵使是武力强如江送禾，也不可能做到吧。 布莱恩看着江送禾面具之下的眼睛少有的露出神色，用手指点了点诺娜前的桌面 “母亲呢？” “一早就粗去了。”诺娜嘶溜一口，口齿含糊不清地说道。 “现在有件秘密要告诉你，答应我，待会别那么激动。”布莱恩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我像肆那么激动的兽银吗？倒是哥哥你比我更浓易冲动吧。”诺娜嚼着面条，鄙夷地看着布莱恩。 布莱恩点了点头。 江送禾见此，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模样，白发黑眸，不过此时的他眼睛里只有面就是了。 诺娜瞥了一眼江送禾，白色的蒸汽让她一时间没看清江送禾。 “什么嘛，是精灵吗？哥哥你的朋友圈真大。等等……”诺娜话说到一半，愣了一下。 “无征者？”旁边的猫娘艾莉丝塔瞪大了眼睛。 诺娜竖瞳收缩，死死地盯着江送禾，露出她的两颗犬牙。似是见到了敌人一般。 “别告诉我，他是人……”诺娜发出阵阵低吼。 “如果他是人的话，就不可能在这里了，你应该很清楚。”布莱恩摇了摇头。 “但他不是兽族，或者精灵什么的。无征者……多半会被母亲认为是人族吧。”诺娜嗅了嗅，眼眸逐渐恢复正常。 “好啦，我相信面具先生不是人族。但是面具先生身上的味道，和我们差别很大吧，不过的确不是人族身上的那阵恶臭。”诺娜收起她的獠牙，尽可能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众“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正常起来，不过毕竟有一个外来种族在家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 江送禾其实也料到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毕竟他印象中的兽人……咳咳，但出乎意料的是，兽人似乎对人族意见很大？亦或者是仅限于个别像是诺娜的兽人…… 不过不管那么多，江送禾好歹也是个会说话能行动的生物，肯定是会饿的。他像是垂涎已久地看着尚有余温的面条。 布莱恩也动起了碗筷，大快朵颐，可吃着吃着，他想到一个问题：江送禾会用餐具吗？ 毕竟江送禾讲的是古“代文”，而古“代文”在“永恒律”的时代就仅存在于一些古卷残籍上，学得会的人或许有很多，但能真正流利讲出来的，寥寥无几。 江送禾无疑是个沉睡了很久的存在…… 可一看到江送禾吃得比自己还欢，好吧，的确是布莱恩杞人忧天了。谁说睡得久了就不会用餐具吃饭的？ 话说回来，江送禾对于食物有着强烈的渴望，或许是单纯的想要填饱肚子？而且他的饭量还不小，这一碗面或许不够他的五分饱。不过看到一“人”只有一碗，他也没要多。 布莱恩起身帮忙收拾好碗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刚出头，想着还有时间，于是和诺娜一起洗碗。 艾莉丝塔与江送禾自然被留下了外面，毕竟是客人，该有的主客礼仪还是有的。 艾莉丝塔怯怯地看着江送禾。江送禾的目光与艾莉丝塔正面对上，但谁也没有开口，空气中的气氛十分尴尬。 “那个，昨天真的感激不尽。”艾莉丝塔率先打破沉默，双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嗯。”江送禾冷冷地回了一句。 见状，艾莉丝塔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重归沉默。 其实并不是江送禾有意表现得冷漠，只是因为他本身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自然也没有想说的话。 水声渐停，布莱恩擦干了手走出厨房，看了一眼挂钟：“走吧。” 江送禾将面具挂上，戴好兜帽，跟在布莱恩后面，向门口走去。 “那你和艾莉丝塔小姐看家吧，我和面具先生要出去了。”布莱恩在离开前打个招呼。 “又……算了，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诺娜声音似乎有些梗咽，布莱恩点了点头，还是没敢回头看她一眼。 我会尽力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