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乱,亦成乱也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庸就听见外面一片吵闹声,刚从窗户里探出头去,就看见王七母亲哭嚎着的扭曲的脸。 顾不上洗漱王庸换上正衣,匆匆跑下楼去。 “王姨,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少爷……小,小七他,他从昨天回来就闹肚子疼,到现在还没好……刚才还在哭,现在……现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少爷……你,你快救救他吧!” 王姨说着就要给王庸下跪。 王庸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说这一群无知妇女,“先叫大夫啊!” “啊啊,快,快去!”王七母亲凄厉地喊道。 在一片杂乱之中,大夫终于到了。王庸帮着大夫把王七抬进点风楼,大夫的学徒关上大门,不让外面乱成一团的女人们进来。 大夫一阵望闻问切,叹气道,“吞服剧毒,时间太长,已经没救了。” “怎么能服毒?没心没肺的小孩子……”王庸喃喃自语着。 “是,是什么毒!大夫。” “鹤顶红。无解啊!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毒药,比砒霜还烈啊,小少爷,若是想给他个公道,就报官吧,此事也应彻查,可怜的孩子。” 王庸青筋暴起,隐隐有了些猜测。 大夫走出楼里,红了眼的妇人马上望向他,“已经没救了,节哀顺变。” 闻言,嚎啕之声久久不绝。 王庸铁青着脸,让下人备齐车马,换上一身黑衣,给王拱老爷子知会了一声,便赶去了建康府提刑司。 马车在提刑司的大门前停下,两尊硕大的石狮子立在门前,王庸仰望偌大的提刑司,跨步过了高高的门槛,穿过一条石板路,又跨过一道门槛,才进了公堂。 王庸仰视端坐堂内的提刑官,拱手高声道,“草民家有谋命之事,请官家做主。” 那提刑官点点头,招呼两个捕快一个仵作跟王庸同行,没有多言。 王庸又拱了拱手,与几人同回平乱府。 “让开!”王庸推开众人,领着他们来到已经断了气的王七尸前。 仵作验尸后道,“鹤顶红,毒发大概服毒后的一个时辰,如果没有任何延缓措施,五六个时辰之后就会身亡。中毒时间,大概就是昨天下午。” 捕快询问众人证明王七昨天下午与王庸同处后就在点风楼盘问起王庸。 “姓名?” “王庸,字子晏。” “身份?” “无官无业。” “昨天下午你们两个在哪里?干什么?” “就在此处下棋,只是……只是他因为侍女上茶的不公平而气愤,我就把茶给他,我自己喝酒。”
王庸当下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捕快问王庸有与何人结仇,王庸摇头道: “我虽纨绔,但有基本的底线,从未欺男霸女,行不义之事,此案还请提刑司明查。” 提刑司的几人又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 今夜,平乱府未有几人安眠。 一连几天不见提刑司音信,王庸边让王拱施压边暗自试探他怀疑的对象。 又过了几天。 “爷爷,此事还望您可以向提刑司施压,让他们提赵春分和楚文韬以及那天的侍女对簿公堂。这次谋杀是冲我来的,小七替我挡了一灾,我既要还他公道,也得保护自己安危。请给我些您的近卫。” 王庸胜券在握地找上了王拱。 王拱点点头,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拨你半百平乱士,羽翼丰满了,也该展露些头角,让天下认识我王家的新一代,记起来我王氏的辉煌了。” 王庸谢过老爷子便退出阁楼,没有听到王拱长长的叹气。 “王庸小子,平乱士,可不一定要平乱啊。只怕那姓赵的忘了,是谁帮他保住江山,让他在临安当他的皇帝;可惜建康的人也都忘了,是哪只手,遮住了建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