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戛然而止
“屋脊上的那个人？”郭鸣一脸懵逼的顺着高翔的目光也向上看去，“这屋脊上难道有人？” “哈哈哈！”高翔见郭鸣会错了意，急忙摇头笑道：“此屋脊非彼屋脊，之前我在挑动张简与韩钊相斗之时，张简曾命人带话给我，曰：吾居蜀中，如坐屋脊，左顾则左，右顾则右，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听了高翔的解释，郭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也不禁玩味一笑：“张简此话何意？” 高翔叹息一声嘴角微撇，“张简此话何意并不重要，但却是在提醒我们张简此人的重要，韩钊入川手无兵权下无党羽根基，只要我们益州世族齐心韩钊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唯有这张简算是诸方之外的一股势力。“ 郭鸣却是不以为然道：“张简手下不过区区万余人马，孤军在川粮草辎重尚需我们提供，如此之人有何重要？” 高翔轻笑道：“切莫小觑张简，此人虽然出身布衣可能走到今天自有其本事所在，更何况现在蜀中韩钊触手可及并且容易得到的就属张简这支人马了。” “哼！我等为朝廷守卫边境抵御凉国，便是念在朝廷秉政宽仁，如果此番朝廷同意在蜀中颁行此法，别怪我郭氏一族不买他的账！” 高翔不动声色微微瞥了一眼郭鸣，佯劝道：“不至于，不至于！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不至如此，眼下除了要紧盯江陵和韩钊的动向，还需着手拉拢张简，并且联络袁悠之试探其心意，袁悠之虽然与我们不睦但毕竟这蜀地还需蜀人治，想来他也应该晓得其中的厉害。” 韩钊的转变引起了蜀中世族的震动，但韩钊的上疏到了江陵却好似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因为此时此刻的卫节已然没有了关注益州的心思。 正统二年初春时分 凉国一面佯装与卫节订盟和谈，一面暗自集结布置军队备战，而此时的卫节刚刚收到王行云击溃孟君收复建康的消息，正可谓傲气正盛，如何会想到凉国会在此时向自己进攻。 凉国也正是料到了此节，就在卫节为收复建康大摆庆功宴之际，凉国以泾阳王皇甫文业为主帅，大将姚柱、李开为辅，将兵五万，并会和襄阳的卫伏直杀奔江陵而来。 而此时的江陵真可谓毫不设防，就在不久前卫节夺了太傅陆甲和大将曹灿的权力并将二人远放，朝中众文武立时开始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会被安上二人党羽的帽子而受到牵连，不得不说此情此景与太清朝末期是何其的相似。 也就是在卫节享受着大权集于一身，恢复楚国大业的喜悦时，凉军入境的消息总算是传到了卫节耳中。 起先卫节对于凉军打过来的消息是不屑一顾完全的不相信，直到凉国与卫伏的联军出现在纪南城下时，卫节才彻底慌了手脚。 奈何这是两国交战而不是烧香拜佛，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如梦初醒的卫节此刻抬首四顾才发现整个江陵城周围竟无一人可用。 此次进军如此顺利也完全出乎了皇甫文业等人的预料，但是几人并没有被眼前的这些蝇头小利冲昏头脑，皇甫文业一面遣李开抢占长江渡口阻断江陵城退路和来援的军队，一面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清理江陵城四周的抵抗力量，不待卫节喘息的功夫，凉军便已将江陵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危急关头有人向卫节进言，说此时可趁着凉军立足未稳纠集城中所有兵马杀出城去，只要出了城便可召集各路人马勤王救驾，凉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势必不能长久，到时趁其势弱反戈一击可获大胜。 可就是如此良言却当场便被卫节驳斥了回去，开玩笑？这江陵城可是被他经营了几十年之久，城中有着卫节视若生命的珍宝书籍，也有着卫节无尽的荣耀和骄傲，让他逃跑，怎么可能？ 强作镇定的卫节力排众议，穿上了盔甲挂上了宝剑誓要与江陵城共存亡，但这份坚毅之下却是一封封诚恳真挚的求援信。 但是就算这些求援信能送出去，可这些人动辄与江陵相距数百里甚至上千里，陆甲、王行云、曹灿等人在收到信后哪怕是立即出发，又如何能快的过已经兵临城下的凉军。 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皇甫文业带着卫伏亲自坐镇中枢指挥，姚柱更是亲临战阵向江陵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一轮接着一轮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江陵？建康？ 事实证明江陵并不是建康，江陵城中也没有如浔阳郡公成译那样的柱石之臣，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凉军便攻破了江陵外城，卫节无奈只得带着亲信家眷等人逃入了内城继续抵抗。 哪怕是如此危急之时，卫节依旧有机会拼上一拼，可心存幻想的他最后依然选择了固守待援。 正统二年五月初十日夜 江陵内城破！ 同一时间，困坐在内城宫中的卫节万念俱灰，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他便丢掉了所有，一个月前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扫荡群雄一统天下，可现在他才真正发现全天下都救不了他。 望着喊杀声震耳，火光冲天的江陵城，几近崩溃的卫节做出了人生中最后一个决定，他毅然将所有的豪情和骄傲化作了一把大火。 在“文武之道，今夜尽矣！”的嚎叫声中，整座皇宫陷入了一片火海，这里面有数不尽的珍奇异宝，还有数十万册古书古籍。 史载：江陵城大火三日不绝，正统帝携太子亲眷文武出城祈降，皇甫文业命卫伏杀帝于江陵城北，其余皇室亲眷文武大臣除太子卫荣，长公主卫晏如外，尽遭屠戮。 在长江上距江陵仅一步之遥的曹灿和吕安停止了对李开的进攻，在江州号召勤王的陆甲一病不起，走到半途的王行云也停滞不前没有了方向。 江陵城陷落，正统皇帝卫节身死，这个突如其来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便好似平地一声惊雷四散开来，整个楚国甚至是整个天下，便好似按下了停止键一般，一切的人和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