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入境（上）
亿万富翁，绝对不会认为，自己丢了一块钱，就是全部财产被人偷走的前兆。 就算真的是这样，提前意识到的，要么就是已经重生，有着前知，要么就是神经病，严重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或者更严重也说不定。 摧枯拉朽，听着很燃，其实每一次摧枯拉朽，都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只是这世上，总没有人能算计到那种程度，或者说永远吝啬到那种程度，将每一点好钢都用在刀刃上。 因为，没有人是无所不知的，即使跳出命运长河的那些，也不是。 既然未知，那就有必要，将一切风险都尽量扼杀。 资源浪费的最大价值，就是当必须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它能给成功率加上很多重保险。 钢铁之城，城北上空，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驾着一台新型的机甲，带着一小队5级、6级的特别行动调查组成员，开始朝着澳洲的方向赶去。 青年并不为人熟知，甚至可以说，以前根本没人见过他，临时才加入了特别行动调查组。 当然，这样貌不惊人、名不经传的高手，在钢铁之城比比皆是。 钢铁之城势力覆盖范围太广，横跨数十宇宙，或许就占领的位面总数来说，满打满算也不满十分之一个宇宙，但其覆盖区域，确实比较夸张。 所以，就算被分配到一起执行任务，也未必就是熟悉的人，或者熟悉的种族，这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一般，为了考虑到相互间的配合问题，钢铁之城不会那么去进行安排。 数日后，众神之乡成功被压服的消息，传回了钢铁之城。 这是应有之义，为了确保成功，这次钢铁之城方面派出的力量，足够碾压十个众神之乡，并且又是直接前往西伯利亚的厄尔尼姿山，从正面强攻，这直接扼杀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失败苗头！ 意外也不是没有，众神之乡的实力，强的出乎意料，比起预估的，最少强了三倍，但面对钢铁之城的讨伐，那点力量仍旧是杯水车薪。 大计圆满落幕，钢铁之城再次成为传说，屹立在整个地球的最顶端，再次有了雄霸天下的势态，并且这次没有遮遮掩掩，做什么地下皇帝。 至于过程中产生的些许不为人知的损失，那再也没人去关心，或者说除了极少数利益相关的，没人再敢提及，一些知情者，都对此讳莫如深，所有人都只能选择性将它忘记，就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凌歧恍惚了一下，这才默然看着眼前的报纸，神情微微有些忪怔。 他之所以亲自降临地球，甚至亲自前往澳洲，处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并不是他有着前知，预料到了这一切。 即使是以他如今的层次，也不可能做到巨细无遗的前知，对于许多将要发生的事情，依旧可能一头雾水。 特别，是关于那些超出命运的，未知领域！ 就比如那个人的存在，要说心中一点都没有猜测，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能肯定答案，这更不可能，因为答案太过惊人！ 这次他亲自出手，是因为他有某种预感，这件事情，会是一个机会，一个提前揭开真相的机会！ 在钢铁之城准备将地球彻底占领之时，凌歧并非真的坐享其成，没有做任何准备。 事实上，他本人做的，甚至比钢铁之城都多！ 至少在这段时间，这颗完全可以充当诸天万界要枢的星球，已经彻底被他隔绝封闭。 别看一些在地球上扎根的种群，还能探索异界，或者和原本所在的世界进行通话、交互。 但这就像是一张大网，不仅网住了大鱼，连带大鱼身边的小鱼、水草，也全都一网打尽。 若是从他们原本所在的世界、或者那些正在被探索中的异世界出发，前往其他未知世界，那么这些人立刻会发现，一切都被限制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地球，和与之密切相关的部分世界，彻底从诸天万界中分离出去。 他们已经成了琥珀里的虫子，笼子里的飞鸟。 要做到这一点，即使是以凌歧的手段，也可以说是力有未逮，勉强做到，付出着实不小。 这可不是单纯对空间的屏蔽，更是对命运的截流！ 在这种情况下，类似早前地球上出现的那种“穿越”、“灵魂转世”，真的想都不用再想，就算有，也被限定在一定范围内。 所以，将网中的鱼儿筛查一遍，结合已知情况，不难发现，在这网上，似乎还有一条漏网的“小鱼”。 当凌歧利用超脱命运的视界，从一些人身上，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时，他所掌握的某一部分力量，也立刻有了触动！ 那原本是属于那个人的一部分力量！ 凌歧施然站起，将报纸丢在面前的茶几上。 和那些个悲剧不同，他本人由于层次太高，高到就连命运，都无法限定他，就算脱离了命运，他也不是一无所有的乞丐。 即便到了这里，彻底失去了命运的眷顾，以及自身原本所有的力量，他也依然不会是纯粹的凡人！ 走出餐厅，凌歧抬手遮住眼帘，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路上行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也可能是这里比较偏僻。 店里客人也不多，似乎是同样的原因。 这餐厅的位置确实不太好，虽然东西还不错，但仅这一点，就让它门可罗雀。 感受着暴晒的烈日带来的额外体力损失，凌歧不禁翘起了唇角。 这还真是，一种让人怀念的感觉。 “凡人？超凡？” 凌歧走了几步，一脚将一个已经瘪了一半的易拉罐彻底踩扁，而后随意踢出去。 只听“咻”的一声，就像是弓箭发射，又像是铁饼高速破空，那扁平的易拉罐，竟然眨眼飞到了几十米外，嵌入了一棵大树上，深入树干大半！ 这手段，已经近乎异能！ “高维？低维？” “虚幻？真实？” “观察者？被观察者？” 凌歧默默想着，面上的平静，能让最是冷漠的人，都感到心寒。 这是一种对待万事万物，乃至连对待自己，都开始超然的心态。 这其实不奇怪，任何发现自己原本是假的，而后逐渐成真的，最后都可能产生这种心态，只是未必会表现的那么明显。考虑到自身实力层次、存在概念的问题，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假如世界的本质，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层层，不断往上递进，当你认为一切都是真实的，或者一切终于变成了真实，其实不过是另一番虚假，那么这种让人无语的情况，也确实容易让人“自暴自弃”。 好在，这不是真相，这只是一种表象，一种让人不断追逐，却离真相越来越远的表象！ 凌歧对此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直都很清楚。他也没有耐心，去一个个打开纸盒子，看看最里面的到底是什么。真遇到那种情况，他绝对会一脚将盒子踩烂。 “呀！” 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呼，似乎是凌歧之前的举动，正好被人看到了。 他连头都不回，径直离去。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艳遇、偶遇、还是麻烦？ 这些，何须记挂！ 凡人的感觉，其实是有了，包括种种纷乱的念头。 当身体被限定到凡人层次、还是“正常凡人”、而非“世俗宗师”的层次之后，种种丢失的东西，好的坏的，全都一股脑回来了。 但是，这不意味着，凌歧就要开始卖萌装傻，或者见到漂亮女孩，就要色心大起。 有些习惯了的习惯，真的很难改变。 离开餐厅所在的巷子，外面宽敞的大路带来更多的都市气息。 零星的路人行走在街道上，有的人打着阳伞，有的人围着面纱，这些人大都行色匆匆。 一些两轮机电车呜呜驰过，车上的人挥汗如雨，也只能在心中抱怨，这天气真是折磨人。 如此盛夏，大概也只有凌歧这种，还能满不在乎。 一辆辆飞掠而过的汽车并不多，汽车的科技含量都不高，能源是用的电气，没有看到飞行载具，大概也就地球上文明破碎前的水平！ 不，或许这根本就是另一个地球，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地球！ “幻想世界？碎片世界？” 凌歧想着，感受着完全感觉不到的命运之河，以及彻底断开联系的本体，不禁冷冷一笑。 “或者又是一重真实？” 冥冥中的感觉，其实已经给他这种觉悟。 他却没有半点震惊，或者别的什么特别的念头。 生活在纯粹物质世界的人，在第一次见到鬼的时候，一定会惊恐，因为这有违常理。 但是鬼见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整天还战战兢兢，怕的已经不是鬼，而是怕没命，是怕死。 如果再让他们经历一些比死还可怕的事情，那么所谓的鬼，也没什么了。 也许它们比人还可爱一点，至少不会人面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