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羽翼渐丰
去的时候，王小顺心中充满着惶恐。 回的时候，王小顺心中更恐惧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以为的疯子，其实并不是疯子，而是疯神！ 同样的疯狂，放到人身上，虽然也会让人害怕，但这害怕之中更藏着厌恶，或许厌恶比害怕还多。就像常人都厌恶粪便，所以才会避之不及。一堆屎糊在脸上，你怕不怕？ 疯神不同！疯狂的神灵，带给人的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真实、最纯粹的恐惧！那样的神灵，即使是再坚强的勇士、浸粪坑都能不动声色的人物站在它面前，也一样会感到畏惧，源自生命本能的畏惧！ 王小顺乖乖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像是难兄难弟的冯浩，发现对方比自己要镇定的多！ 这让王小顺有些佩服，毕竟同样被边缘化，冯浩的表现，就可圈可点，比他强多了。 自从有了新加入的一群大法师、法神，凌歧的身边，已经是去旧迎新！ 这不奇怪，毕竟凌歧是一个务实的人。 从幻域大量出现，凌歧找到了其他进入真实世界的途径开始，王小顺之流的价值，已经降低了不少。否则他也不会堂而皇之将两人弄到身边，稍加培养，就准备当鹰犬驱策。 物以稀为贵，王小顺和冯浩，已经不再是不可替代。 若作为手下，无论是王小顺还是冯浩，都远远比不上露西恩学派的法师。 法神们各怀心事，法师们各有导师，真正死忠的几乎没有。 但是他们实力更强，而且对凌歧的服从度，也绝对更高！ 至少，部分法神还是肯和凌歧一起出生入死的。冯浩呢？肯不肯？大概不反手一刀，就算良心发现！ 要不是参照物的残留价值，这两只不听话的走狗，早就被凌歧清理掉了。 “浩哥，你说这些都是什么人？” 王小顺上前几步，来到冯浩身边，装作不经意的问着。 冯浩淡淡扫了扫他，觉得有些腻歪。 这个小胖子，总是喜欢扮猪吃虎，却不知道这在真正狡猾的老虎眼中，完全就是蠢猪的表现。 “这些是什么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就足够了。” 冯浩冷冷说着，和王小顺每次都选择窃窃私语不同，他这次就算没有大声嚷嚷，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音量。 跟在队伍最后的一些法师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些自衿的笑容。 他们虽然连法神都不是，但能加入天堂战场，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他们中最弱的，也是大师中的精英，还死的几乎没剩几个。剩下的，清一色都是传奇法师，甚至不乏传奇法师中能力抗新晋法神的怪才、强者！ 对于明显有着“法神级”实力的冯浩，他们多少还有些忌惮。至于王小顺嘛，呵呵... 摩尔摩特是谁？那是众神议会的十强法神，是露西恩学派的现任领袖，是自己人！ 这两位就算是其分身的追随者，那也是异界的土著，不值一提。 这些法师，已经将他们即将去的地方，当做是摩尔摩特偶然发现的一处异界。毕竟那样的世界，魔法世界已经不知发现、控制了多少，并不稀奇，但确实是躲避战争的好去处。 碰了个钉子，并没有让王小顺气馁，只是让他心中的不安变得更深。 比起其他人，他发现自己对凌歧这位“恩人”的了解，当真少得可怜。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和这个团队中的其他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讯号！ 凌歧率领着自己的团队，默默观察，权衡筹码。 这些都是他的手下，也是他在真实世界这个棋盘上博弈时，首注筹码！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也算可以。 从幻想世界进入幻域，上位神级别的菲利普斯、和勉强有接近上位神实力亚利安，全都跌落到中位神、巅峰下位神的水准！ 而此时，所有十二位法神中，还能保留神级实力的，其实已经只有四位！ 当从幻域中离开，再次回归现实！ 凌歧第一时间就发现，除了菲利普斯大约还有着下位神级别的实力，算是5级异能者的层次。其余即便是亚利安，最多也就和他相当，只相当于4级异能者中比较接近巅峰的存在！ 其他法神，大都稳定在4级左右，强弱不一。最弱的三位下位神级别的法神，只剩3级巅峰的实力。实力下降的幅度，简直就和跳楼一样。 数十位传奇法师、大法师，大都只有2、3级的实力，其中3级占了多数，2级算是凤毛麟角。 倒是有两位传奇法师，竟然还有着4级的实力，哪怕是最弱的那种，也比一些法神都强了，让人叹为观止。 这两人，“摩尔摩特”之前就注意过，算是传奇法师中的异数，能力抗新晋法神，都是未来的法神种子。现在看来，若不是这真幻之变还涉及到一些实力之外的东西，就是他们隐藏了实力！天下英才何其多！ 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虽然被削弱的十分严重，但也不容小觑！ 要知道，即便是那神秘的总局，也不见得有多少4级异能者！ 至多肯定不超过20个！ 更别忘了，凌歧现在不仅是有着十多个4级异能者级别的打手，还有着相当于5级异能者的菲利普斯！甚至，他还有连菲利普斯都要忌惮的魔导器“茱莉亚之星”！ 可以说，凌歧如今一系之力，就能和整个国家的异能者相抗衡，甚至若对方没有更多底牌，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而在不久前，凌歧凭着僵王之身，还要东躲西藏，随便一个4级异能者都能碾死他！ 由此可见，大量幻域的出现，对现实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这是有心者的机会！ 即使是凌歧，都能靠着命运的指引，借机大发特发！ 那么，一切的推动者呢？那些准备的比凌歧更充分的棋手呢？ 比起现实世界中已经看得见的早晚会被巅峰的诸多政权，凌歧要面对的，始终都是那些存在啊！ “老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我忽然感觉，力量受到了很强的压制！” 进入现实世界之后，菲利普斯终于发现了原本被自然而然隐藏的真相，忍不住震惊的问道。 现实世界，相对幻想之存在，本就是矛盾的！ 菲利普斯还好，算是“应运而生”，若非如此，以他的层次，别说保留这如神一般的实力，恐怕分分钟就要灰飞烟灭！ 法神们却显然不那么认为，骤然发现自己竟然被压制的如此弱小，许多法神都开始窃窃私语。 见到这样的情况，冯浩若有所思，王小顺则松了口气。 之前在幻域中，不少带给他巨大压力的传奇法师，现在变得还不如他！这些法师一个个都未遮掩气息，强弱一目了然。 凌歧对此，却没有太多想法，这早就在预料之中，包括法师们的反应。 “大家不要胡思乱想，这只是正常现象！” “这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对于任何超自然力量，都会有明显的抑制，不止是你们，其他体系的修行者，也是一样。” 凌歧没有解释太多，至少还不想让众法师知道，他们只是幻想人物，相对于真实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虽然隐瞒了关键，但是言下之意也无错处，倒是让众人很快平静下来。毕竟“摩尔摩特”本身就代表着权威，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恰好有那种规则体系，也不奇怪。 王小顺听了这话，有些恍然大悟。 至于冯浩，他虽然像个疯子，却毕竟是一个有实力、有眼界的疯子。他知道的比王小顺更多，所以并不相信凌歧的那一套说辞。 只是因为对力量的抑制？ 或许是这样，可总觉得还有什么关键！ 秘境、真实！ 无论如何，秘境中的生灵进入真实世界后，实力会受到很大压制，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让冯浩稍微放心了一些。 虽然差距仍旧巨大，但这至少比凌歧随便去秘境走一遭，就带回来一群神灵好得多，不然他大概要直接放弃报仇了。 “那么，老师，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究竟该做什么？” “嗯？附近似乎有一些怀有敌意的...人，正在向我们靠近。” “老师，要不要派人去解决他们？” 菲利普斯蹙眉问着。 他虽然年轻，可是对于如何处理异界的问题，也有自己的一套心得。 魔法世界现在是被入侵的一方，但是在那之前，它一直在扮演着胜利者恶侵略者的角色！ 一代代法神，也不知占领了多少异世界，镇压过无数种类的生命。 当然，这个世界是完全陌生的，而且又是“摩尔摩特”先发现。 所以，无论是秉承谨慎的态度，还是出于对“摩尔摩特”的尊敬，他们在这个世界做任何决定，都该参考摩尔摩特的意见。 这也是一种态度，一种表态。 菲利普斯有野心，更有智慧。 “嗯，不要掉以轻心，让摩根带队，去解决他们。” 凌歧点了点头，认可了菲利普斯的建议，直接下令。 对于凌歧的发号施令，无论是菲利普斯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摩根是一位有着中位神实力的资深法神，不算很强，但也不弱，而且做事稳重，今年已经六百多岁，是露西恩学派的老人。 他如今也有4级中游的实力，大概和凌歧之前击杀击溃的那三个4级异能者相当，已经算是不错！ 凌歧摧枯拉朽的击败了那几个4级异能者，绝对不是因为他们太弱，而是凌歧太强。 那三人对凌歧的吞噬天赋严重低估，没有上来就火力全开，看似默契的配合，实则为局势所迫，心中各怀鬼胎，最终自食其果，两人重伤逃遁，一人惨死当场！ 凌歧从那些异能者记忆中了解到的一种说法，总局的那位局长大人强大如神，号称无限接近5级，却也从未表现出他那么夸张的战斗力，一对一的摧枯拉朽倒是常事，一对三还能那般就有些匪夷所思。 这让凌歧十分怀疑，若非他真的已经强到没边，那么恐怕那一位也一直在藏拙！ 反正对于普通异能者、乃至普通4级异能者，究竟是高出一筹还是高出数筹，都没有任何区别。 好在像那种非常规的4级异能者，毕竟只是少数，就连之前遇到的“火云邪神”，都已经是罕见的高手！ 有摩根压阵，扫平区区一座秘密研究基地，已经绰绰有余！ 当然，凌歧下达这个命令，除了杀鸡儆猴，也未尝没有让法师们见识见识异能者手段的意思！ 按照他的估计，胜利是必然，但是想要完胜，只怕也不容易。不同体系间的战斗，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伤亡，用一个词来形容，叫防不胜防。以摩根的老成，倒是可以尽量降低这种不必要的伤亡。 这一仗打下来，即能让法师们收起轻慢之心，同时又能向某异能者组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何乐不为？ 若凌歧只有一人，肯定不会那么做，太麻烦，也免得真惹出那位神秘的局长，最终反受其制。 但他现在有一个团队，团队的平均实力又很强，那么再藏着掖着，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是一种很好的示威，除非那个组织有一举剿灭他们所有人的底气，否则他们现在越嚣张，就越容易换来妥协！ 摩根是一个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的男人，他很快就离开了，大概不到三分钟，他就再次出现。 他的面色不太好看，衣服上有些弹孔，还有烧焦的痕迹。 战斗结束的很快，结果和凌歧预估的，相差仿佛。 好在摩根没有受伤，至少表面看不出什么重大损伤，至于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大人...” 摩根来到凌歧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伤亡？” 凌歧见状，表情也沉了下来。他本身并不在意牺牲，可他扮演的角色，终究还是一位有责任心的领袖。 一个会自己留在战场上，而让其他人先撤退，将他们当做希望火种去保护的首领，显然不会很快就又把火种当做消耗品。 “我有两名弟子倒在了一种古怪的射线武器下，而且有一个擅长cao控雷电的敌人，靠着一种单体飞行载具逃走了！” 摩根声音沉重，或许第二点才是重中之重。有伤亡，没关系，没把敌人赶尽杀绝，这是大失误！ “他们都是希望的火种！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载着他们的希望，继续前进！” 凌歧绝口不提有人逃走的事，这让摩根暗暗感激。 若是在过去，“摩尔摩特”根本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弱小的法神而费心思的，但是在僵王麾下，摩根的实力倒也说得过去，至少吊打冯浩不成问题。 “现在，大家应该都清楚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了吧！” “我将自己重生的机会放在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要慎重对待任何一个决定，不要草率！” “要知道，你们、包括我，很可能是露西恩学派能否延续下去的关键！” 凌歧情深意切。 这样的凌歧，别说王小顺看呆了，就连冯浩，都开始怀疑，他的本体会不会真的是那什么摩尔摩特！ 这念头转瞬就消失了。 别人不清楚，冯浩还不清楚？ 这个男人，可是连西海龙宫的那只老龙都要巴结的存在！ 摩尔摩特？什么鬼？说不定又是这男人的某一具分身！ 冯浩胡思乱想着，看着凌歧在那里堂而皇之的笼络人心，一时面色复杂。 他那影帝级的演技，放在小丑身上只是喜剧大师，放到他身上就显得可怖！ 而且冯浩能感觉，他并不是那种只懂得卖弄权谋的人，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强，无论是个人还是其麾下势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想要超越他，留在他身边，真的合适吗？ 冯浩不介意藏在敌人的阴影中，为其羽翼，为其效力，他没有那么脆弱的神经，东难忍西难受。 但是，如果这会让自己一点点绝望，甚至一点点被同化—— 这种结果，冯浩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离开台湾，凌歧没有再去寻找下一处幻域。 这个世界之前出现了一大波幻域，数量不少，但也有限，对他来说有价值的，更是个位数。 能碰上龙王招婿，能碰上魔法世界的天堂战场，局部与现实交汇，形成幻域，这已经是小到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概率。 很显然，无论是命运还是其他什么，那主导未来走向的，都在“帮他”，却也必然不会让他一下子就发展到彻底脱离掌控的程度！ 借势而为自然而然，船在水中肯定要顺风才能走的更快。 但若什么都不做，一味随波逐流。那么即便是再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最终也只能同它失之交臂。 凌歧借来了一些棋子，随手落了一字，等着看诸方回应。 这，大概也算是投石问路吧。 很快，对方的目的就能露出端倪。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知道，自己正在被步步紧逼，正在被当枪使，但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