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到来
马刘知道，凭“林奇”此人一贯的表现，倘若自己一开始就乖乖抱大腿，说不得还有那么一分两分的机会找个靠山。 换成现在，就算自己还想示好，前倨后恭之下，对方也绝对不会领情。 事实上，就算是一开始自己便投其所好，多半结果也不会太妙。 毕竟马刘既然拉他进队，原本也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打算培养他的！ 奈何“林奇”此人实在不上道，简直就像是一匹孤狼，捂不热的石头，平日目中无人也就罢了，自己还有精神分裂，活脱脱就是一头白眼狼，马刘才开始排挤他！ 这样的人，非但不是良师益友，甚至也不是明主！ 因此此人是有潜力不假，可并值得培养，莫非辛辛苦苦培养出来反噬自己？ 当然，如果早知这人具备的不是潜力，而是实力。 那么此人的狷狂，乃至疯狂也就都可以被理解，无论在理解之余是否还能接受。 即使是马刘万般不愿，在那种前提下，也会先考虑投靠他，而不是和这尊强者交恶。 可现在既然已经为敌，眼看根本无法挽回，马刘也不在徒劳无谓的自怨自艾。 他资质平庸、天赋一般，进入轮回世界前只是个货车司机。但他好歹熬过了六场轮回，是这个小队中绝对的资深者，当之无愧的团队领袖！ 旁人朝着方源漫无目的的发起攻击、发泄怒火时，马刘一直留着一手，在暗中偷偷观察。 旁人为其表现出的实力震惊、乃至惊恐到手足冰凉时，马刘却悍然揭开了自己唯一的底牌，不给自己留下半点退路！ “老司机！快来带带我！” 在那愈演愈烈的恐怖灵气镇压全场的时候，马刘忽然发出一声如此不和谐的呐喊！ 只是，他说的话虽然可笑，造成的效果却一点都不可笑！ 只见方源头顶无形气罩的上方，伴随着一阵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忽然出现一只穿着高帮皮鞋的脚，一脚将气罩踩的凹陷下去！ “呦呵！小马！你这次又惹到谁了？你又要被谁歪曲、误解...” 随着那轻佻的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传开，中年司机马刘简直羞愧欲死、无地自容。 比起马刘的尴尬，首当其冲的方源，却连肺都要气炸了！ 他倒不是觉得来人轻佻浮躁，轻视甚至无视他，他方老魔可不会在意那些。 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又算什么？必然的横生波折？ 他的真灵好不容易清醒片刻，眼看就能横扫全场，突然又出现了如此无厘头的戏剧化的转折，简直就像是在电视上演小品，或者一本让人捧腹大笑的恶搞小说的节奏！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舞台上表演戏剧的小丑，甭管怎么装酷，最终都是为了博人一笑。 “混账！” 愤怒的方源，瞬间爆发出“林奇”最强的实力！ 好在他还有理智，没有暴露方源的最强实力，不然若是连真灵的力量一起爆发，就算“林奇”还很弱小，横扫全场乃至横扫他目前所在的下层轮回世界都是妥妥的！ 轰！！！ 一声巨响之后，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离得最近的几个帮会分子统统被掀飞了出去，余波扩散到数十米开外！ 习惯了热武器的末世中人，哪里见识过这等恐怖的画面。 在那些土著眼中，方源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人形核弹！ “快！快用炮弹！快用火箭筒！” 尖叫着的黑手党魁发疯似的下达了命令，他现在可没有半点之前说过“好男儿”的风采，受气的小媳妇都不比他惊慌失措。 “用你妈比！！！” 当事人方源还没发话，中年男人马刘已经愤怒的吼出声来！ “哈哈！小马放心，区区火箭炮，还炸不死你爸爸。” 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他的身影已经完全不知所踪，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至于刚才那只狂拽炫酷的脚，随着方源的爆发，早已经不知崩飞到了哪里！ 马刘闻言，脸上顿时漆黑一片，想着你是扛得住，老子可扛不住！ 旁人见他大招厉害，哪里知道他的苦处。这是在以命搏命，“守护者”在前面搏杀，自己同时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当“守护者”离开，祇所承受所有伤害，都会完全返还到召唤者身上！ 若是“守护者”够意思，可能还肯和召唤者一起分担这点伤害。问题是马刘的“守护者”，根本就是一个痞子，不但脾气怪异，召唤语被篡改的面目全非，而且贱品十足。这厮每次出手，非但会索要许多“供奉”，事后更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从未替他分担过哪怕一丁点伤害！ 当然，没有任何借来的力量不需要付出代价，借来的力量越大，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这是不变的定律！就算马刘运气逆天，第一次召唤来一个热血的靠谱的讲义气的守护者，祇每次最多也就只能替他分担一半的伤害！ 守护者在战斗中几乎是不死之身，所承受一半的伤害，也未必是召唤者扛得住！ 马刘见黑手党那方竟然真有人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火箭筒，差点目眦尽裂！ “去死！” 他瞬间腾空，“哗啦”一声脆响，坚实的皮甲后胛骨位置裂开了两道口子，血雾喷涌而出，还沾着血迹的苍白骨翼就那么张开，他把骨翼一扬，顺势俯冲了出去，速度快的就像是一道闪电！ 撕拉！ 如同骨翼毫不费力的撕开马刘坚硬如铁的肌rou和防御力堪比铁甲的精品皮甲，马刘也毫不费力撕碎了那拿着火箭筒的黑手党成员。 瞬杀一人，他猩红的目光立刻又盯上了黑手党魁！ 就是这个混蛋，之前陷害他，逼得他不得不投靠白手套帮会，现在还想坑他！ 光头党魁人高马大，胆子却不大，他这时满脸惊恐，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动作如电的马刘撕烂！ 马刘此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方源那种变态相比，依然很渣。但在资深轮回者中，也算可以，起码没有跌出平均线。 “老大威武！” 一声不合时宜的赞美响起，马刘回头一看，见到是那个大学生青年，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这小子本事有点，但人品实在太差。无论是对谁，都将“有奶就是娘”这句话诠释到了极点！ 奉行此道并不可耻，真正让人不耻的是，这小子一点都不懂遮掩，活脱脱就一真小人！ 可能有人觉得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没那么阴险，其实会那样认为的，大都是受到影视或者小说故事中某些艺术形象的误导，不明白什么叫真小人！ 讲义气的叫真小人？有底线的叫真小人？光明正大的是真小人？ 小人者，人见人厌弃。卑鄙无耻，阴险下流，那是本能；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那是习惯；头戴绿帽也能喜笑颜开，毫无风度，器量狭小，那是常态！ 一旦有着器量，最少也是个jian雄，不是小人。 而有底线、有原则的，更是君子之风，哪里和小人搭得上边？ 所谓伪君子，比真小人常见多、也好相处的多。人无完人，落在苛刻的人眼中，君子但凡有一点错处，就是伪君子。自然，道貌岸然的，在路上也是比比皆是。这些人里，有的一辈子都未必会暴露出丑恶的一面，有的已经踏上邪道、暴露本性，但为了伪装，表面还是会做不少好事去粉饰。 并非伪君子就一定该千刀万剐、十恶不赦，在一般情况下，伪君子肯定比真小人“正直”，因为他们需要这种正直。他们好歹懂得廉耻，只有懂得才能利用。 小人呢？ 不论本心如何，本性如何，行为才是决定善恶的关键，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况且小人的本心、本性，能好到哪去？ 知耻而后勇，小人不以下贱为耻，反以为荣，哪来的可爱？ “哼！” 马刘的冷笑，让大学生刘然笑意微敛。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并不讨喜，现实中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小人。 但像他这种几乎一无是处的人，又落到如此境地，在这残酷的轮回世界，他不卑鄙无耻下流、不无所不用其极，何时才能出头？ 别说出头，若真憨厚耿直，恐怕朝不保夕才是真的！ 至于说什么大jian似忠，用美德来伪装自己，做一个伪君子，这还真难为他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更没有太多勾心斗角的经历，也没读过什么。 刘然不再多做无用功，悄悄后退了一些。 他虽然没有进行过任何强化，但以前和哥们儿一起厮混的时候，也参与过几次群体斗殴，并且全身而退。 他这身板，还能全身而退，只因为他奉行一个道理，“黑锅我背、送死你去！” 他从来都叫的最凶，冲的却最慢，因此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马刘在黑手党群中大杀特杀，恃强凌弱。 方源冷冷注视着周围，防备那看不见的敌人，一时倒是让中年人狠狠刷了把存在感！ 次元世界，rou眼乃至精神力都难及之地，一具光明之火琉璃身提着一个嬉皮士青年的衣领，就像拎着一条死狗！ 这青年此刻的状态和死狗也差不多，软塌塌的，看起来仿佛全身骨头都断掉了一样！ “嗯？这里是...轮回世界？” “辐射？” “好像不太一样！” 凌歧自言自语着，看着位于表层空间的另一个自己，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他不会再等到自己的敌人，因为那个敌人已经倒在了琉璃身的脚下。 这算不算是自己帮自己？ 凌歧忽然觉得很是好笑。 他已经看出来，那位来自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这人混的可比当初的他强多了！ 记得他在自己的第二场轮回、辐射世界的时候，最多最多也就达到勇士级的水准！ 外面那个凌歧又有多强？英雄？传奇？他有没有隐藏实力？ 短短时间就成长成这样，究竟是他的经历和自己截然不同，这已经远不是他的第二场轮回，还是他真的更具有潜力？ 无论如何，这显然都很不可思议！ 既然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他，那么两人间相互肯定也有“联系”，那未必要是精神上的、意识上的，至少也是背景上的！ 同样是孙悟空，没理由一个强的逆天，一个混的像狗。 所谓强弱，只是大环境不同造成的相对结果。而在各自的世界、各自的领域，多数平行空间中的特定个体，彼此间的差距都不会大到夸张。因为他们在各自世界的相对起点都差不多，性格也差不多，遇事的抉择和由此产生的未来也大同小异，除非有外力横加干涉！ 那么，这个强到逆天的“凌歧”，是什么样的外力在干涉所致？主宰？命运？ 凌歧也曾经客串命运，尝试在轮回世界重新开始，并且用外力干涉“自己”的未来，最终结果却算不上成功。 那么这个人... 凌歧有点明白，命运之火指引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了！ 方源当然不会知道，他已经被一个绝对意料不到的人盯上。 但是在十几秒后，他还是发现了不妥。 他可不光有表面那点实力，真灵就算不暴露，也能遍照虚空，秋风未动蝉先知，捕捉冥冥中的危险和机遇。 可是，那隐去的敌人，好像真的已经退走了！ 除非对方的杀意、敌意，连天地间冥冥中的命运都能瞒过，或者他的真灵被蒙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对于现阶段的“林奇”应该算是强敌的对手，真的已经因为某种原因“不在了”！ “这可能吗？” 看着仍然在那意气风发的左右冲杀的马刘，方源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他对那个存在的把握，还要靠感知，靠推理。 除非暴露真实力量，否则方源也不敢保证，真灵被动察知的就是真相。 而马刘做为召唤者，即使实力比他弱得多，也有许多天然优势，没理由确定不了召唤物的位置，至少存在与否肯定能感觉出来！ 倘若召唤物出了问题，那么失去依仗的马刘，现在最应该做的，肯定是落荒而逃，而不是在那里“超神超神再超神”。 如此一来，隐藏在表面局势下的东西，就逐渐浮出水面，变得清晰，露出可怖可畏的狰狞面孔。 方源没有联想到那个根本不该出现的男人，但他联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想到了他的真灵很可能已经暴露的事实！ 倘若说，之前那存在，导致的意外，足够给“林奇”造成一定的麻烦，让戏变得更好看。 那么，那个轻浮的存在，绝对连给方源提鞋都不配！ 如此，若是将“方源”代入主角的身份，用他替换“林奇”，这场“戏”立刻变味，未免缺乏悬念！ “它究竟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因为心中充满着忌惮，方源这时也生生忍住出手将马刘撕碎的冲动。 伴随着这股莫名的冲动，方源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糟糕。 因为，像他这样的千年老魔，根本不会有所谓情绪化的冲动！ 可是，自从转生为凌歧开始，就算在“清醒”的时候，他究竟冲动了多少次了？情绪化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起先，他还怀疑是因为自己转生的原因。毕竟他这次转生，除了一点真灵携裹着记忆，可以说已经将曾经从灵到rou的一切全都放弃。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当他以为自己躲在“林奇”背后“清醒”的旁观的时候，当他以为为那“清醒”的时间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候，他的时间、他整个人，究竟属于谁？ 次元世界的凌歧，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给“林奇”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困扰！就算他知道，只怕也不会在意！ 他现在所用的光明之火琉璃身，虽然很不给力，但好歹也有地仙的水准，横扫像辐射位面那种低等世界是妥妥的。既然具备着绝对的武力，也就不需要考虑太多别人的情绪和反应。 光明之火琉璃身的实力，不是凌歧选择用它接受命运之火指引最大的原因，它再如何在低等位面横扫，放到现在的凌歧面前终究已经不上台面。 只是在命运之火指引下“诞生”的琉璃身，非但天然就更易被凌歧寄宿、控制，也更容易受到命运之力的干涉和影响！ 同样在命运之火的指引下抵达这个世界，同样是地仙级的水准，琉璃身需要消耗的命运之火，连正常情况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据，是一个连凌歧见了、都敢无视其中风险的数据！ 琉璃身之前就出过问题，假如不是有着绝对的方便，凌歧怎么可能继续使用它，还是做这种关键性的事情！ 凌歧目前最强大的底牌，便是命运之火和那扇门，本身已经过分依赖命运的力量，若是还越陷越深... 偏偏他从来不忌“以夷制夷”，因为这是他当前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