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魂狩
“罗刹，你的百变千幻果然厉害，可惜是专属能力，不能传授。” 凌歧赞了一句，虽然是废话。 凌歧的目的不在于通过赞美来刷好感，仅仅是想让玉修罗打开话匣。 既然成功支开了那人，凌歧觉得，他可以试着询问玉修罗关于“冯杰”的事情了。 凭他们的交情，应该会有所得才对！ 投靠自己的“冯杰”，和之前的冯杰，明显已经不是同一个人。前后的性格变化太大，大到不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依据，性情大变什么的，有很多理由。更多的证据，凌歧很难宣之于口，总之他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笃定，冯杰这个人的确有问题。甚至很可能和把自己弄来这个世界的存在有关！ 只是没想到，在凌歧期待的目光中，玉修罗却只是“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 凌歧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很快继续道： “普通埃尔法战士的身份，已经不足以让我们继续深入。” “看来，接下来要变成埃尔法贵族，或者伪装成巡逻队？” 凌歧故意说着，仍然是废话，那不需要去选择。 他只是想逼玉修罗丢掉那张冰冷的面具，他相信自己之前的努力不会全都白费。 玉修罗复杂的看了看凌歧，明白他的企图，在沉默和妥协之间，玉修罗叹了口气。 “变成贵族是不可能的，埃尔法人的贵族，只占平民的万分之一，即使在同一军中效力，平民可能不认识彼此，但贵族...” “况且，你的‘复制和协调’能力，只能复制我正在使用的能力，不能记录后延迟使用。” “假如我变成埃尔法贵族，你可以让大家变成和我一样的埃尔法贵族，却不能再维持普通埃尔法人的变化，一旦一群贵族走在一起...唉！” 玉修罗闷声说着，说的有点多，最后一声叹息，也不知纯粹是感慨，还是宣泄积压的郁闷、无奈！ 凌歧点了点头，绝口不提关于冯杰的事。 “那么，下面就要注意模仿巡逻队的举止了。虽然伪装成巡逻队被发现的概率，远远小于伪装成贵族。但也只是相对而言，风险依然不小。” “好在我们不需要接近艾诺塔，也不需要接近核心区域，只要能让空间裂隙的力量覆盖到身上，目的就算达到。” “如此巨大的空间裂隙，根本不需要靠近，只要主观意识不排斥、不抵抗，空间乱流直接就能把我们卷进去！” “至于对面的情况...看那些埃尔法人刚才运回来的伤员，显然不会太好。但总比待在这里，面对近万埃尔法星战士、一堆的战舰外加那只狮子强得多！” 凌歧的话并未引来反对，因为这没错，呆在这边每多一秒，就要多冒一秒钟的风险。若是被发现，就算还是在外围，恐怕除了凌歧和玉修罗，其他人都要完蛋。 当然，原本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来这里冒险，或者去什么异界。进入裂隙本身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对面的情况是否真如凌歧所言，比这边稍好，也要打个问号。可身为凌歧忠诚的手下，这些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埃尔法人比他们早到很多，非但在这边建立了临时的据点，严阵以待，更有一些去过异世界又回来的人。虽然人人带伤，但至少表明那不是死地，而且看来那道裂隙，的确可以双向传送，让先行者带回第一手情报资料。 遗憾的是，凌歧只能根据这边的情况，进行一些表面的推测，就算知道埃尔法人已经得到了更多的情报，他们也没资格去共享。 即使有玉修罗百变千幻的能力，加上凌歧复制旁人能力的手段，也并不表示，他们能将一群人都打造成王牌间谍。 外形一样了，语言不能沟通，如之奈何？ 埃尔法人有自己的母语。少部分埃尔法军官、以及埃尔法贵族，掌握着便携的语言翻译机，强大的埃尔贵族本身就有强悍的学习能力，所以他们能和人类正常交流。 反过来，人类却不可能轻松用埃尔法语去和埃尔法人进行交流，那拗口的发音，根本学不会！ 就算是S级的觉醒者凌歧，也没能掌握最简单的埃尔法语。 这让他们一行人，现在只能装聋作哑，连稍微应付问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打探什么情报。 随着玉修罗此刻的身体一阵蠕动、变化，一个从衣着能明显区分出等级的埃尔法战士，很快出炉。 凌歧发动专属能力，几人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变化。 一整队高级星战士，取代了观测仪下的研究人员，虽然不如一堆的贵族走在一起惹眼，但也算醒目。然而，也只能做到这样。 通过之前的观察，凌歧发现，埃尔法人的巡逻队，人数并不固定。有的队伍人多些，有的队伍人少些。人数较少的队伍，个体实力普遍较强，反之则较弱。虽然还没见到一整队高级战士充当巡逻人员路过的情况，但推此及彼，这也算合理。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微观观测仪，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队巡逻兵发现了这处人去楼空的微观空间观测仪，立刻开始层层向上汇报！ 远远注视着凌歧几人，方坤显示出了强大的洞察力，还包括强悍的隐藏能力。 他不止一次将目光集中在艾诺塔身上，不是先前和凌歧那样，用带着崇敬的视线在艾诺塔身上一扫而过，进行视觉伪装，而是赤裸裸的审视，那只狮子却根本没有发现！ “白痴，真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混进去？！” 方坤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咆哮狮子很快有所觉察，不是察觉他的目光，而是发现凌歧这几个入侵者，他开始对几人先前隐藏的地方加强关注，方坤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凌歧认为方坤心怀不轨，觉得他投靠自己是抱有目的的，并无善意，却根本没想过，至少对于他的这次行动，方坤乐见其成。 原本的方坤，未必会那么配合凌歧，现在的方坤... “要不要用那招？” 方坤发现艾诺塔的目光，很快就要追索到凌歧几人，无奈朝着身后人喝令道： “看好我的身体！” 话音刚落，“冯杰”就软倒下去。 一人手忙脚乱的扶助，茫然探了探头目的鼻息，顿时手脚打颤，脸色发白，差点惊呼出声！ “冯杰”，猝死！ “找到了！” 飞行器上，艾诺塔眸子里精光一闪，盯着那几只有趣的小虫子，刚要动手。 不想他身后一名护卫，眩晕般的晃了晃身子，深蓝色的瞳孔倒映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魔怪身影。等到怪异的影像消失，护卫看向艾诺塔的目光已非复崇敬，变成了刺骨的冰冷，甚至还有掠食者盯视猎物的贪婪。 艾诺塔力量强大，洞察入微，感知却偏于薄弱，直到这时才感觉脖脊后面一阵发凉。 在另一名贴身护卫惊骇的叱喝声中，巨大的盘状飞行器上，站在艾诺塔身后右侧的护卫，拔起武器，对准艾诺塔就是一枪！ “混账！” 艾诺塔回头见到这一幕，不惊反怒！ 狂怒中的雄狮，瞬间释放出真正属于埃尔法高等贵族的力量！在那可怜的感知掩盖下，他有着真正让星球都为之动摇的力量！ 行星术士，顾名思义，就是拥有一颗行星能量的术士！ 就算是最低等的一级行星，也能轻易碾死所谓传奇的凡人！ 星空术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各级称谓本身，已经昭示着一些东西，只是旁人觉得难以置信，所以不肯相信！ 星空术士，只要达到三级以上，拥有正式称号后，就立刻成为真正的神话！ S级进化者、人仙武圣、传奇职业者，在各自的世界，也可以号称拥有神级的力量！ 实质上，凌歧近期所遇各种强化体系中，唯有星空术士血脉，才在真正意义上最近接仙道、神道！ 行星术士、恒星术士、星河术士，除了感知偏弱，其他方面，完全等同于人仙、地仙、天仙，甚至在某些特定领域，比如正面战斗力方面，还要更强一些！ 星空术士的力量体系，即使在无尽寰宇中，都具有了一定的权威性，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强化体系、XX级觉醒者能比！ 这显然也和埃尔法人本身就占据着大量星球、位面，拥有着极其开阔、超然的眼界，有着雄霸一方的实力有关！ 但凡走上位面征服之路的世界，都有其值得称道的一面，无论是力量体系、还是学术体系。 比如诺兰德的魔法文明，就是凌歧已知最为系统化、规范化的魔法文明！ 当前星球上，刚刚才出现脆弱的强化体系，在无尽寰宇中，根本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S级？等同人仙？ 什么S级潜力者，无非是几大临近位面仙级力量的阉割版，面对真正仙神级的行星术士，只能被碾压！ 当然，这一点方坤早就知道。 然而就算是他，也是在彻底直面星空术士的怒火后，才弄清彼此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他被艾诺塔可怜的感知能力欺骗了！他被自己“渊博的知识”给欺骗了！ 之前和星战士交手的经验、根据“凌无天”灌输记忆做出的种种推测，在面对真正的星空术士时，完全可以丢到垃圾桶里！ 方坤甚至感觉“凌无天”在故意坑他。 他虽然早就做好了直面咆哮狮子怒火的准备，却没想到怒火来得如此汹涌澎湃，仅仅是一股怒意，就让暂时拥有流星级力量的他，生出不可抵挡的感觉！ 按照他从“凌无天”处获得的等级计量制度，流星级战士，仅仅比行星级术士低上那么一级罢了！ 1级？差距那么大？坑爹呢！！！ 方坤手中的光能核磁手提炮在瞬间就射出了融合了他星战士本源力量的星光之力，带着毁灭性能量的光柱准确命中了艾诺塔的后心。 然而在光柱即将命中前，方坤就知道不好，因为明明有能力避开这一击的艾诺塔，根本连动也没动！ 这头狮子，不是来得及闪躲！而是根本不屑闪避！！！ 轰！！！ 被星光核能命中的艾诺塔，完全淹没在爆炸性的能量中！ 这股浩瀚的能量，连方坤和另一名贴身护卫都忍不住开始飞退。 后退的同时，方坤已经准备抽身逃逸。既然根本打不赢，甚至连稍微抵抗都做不到，那他也只能靠逃跑来拖延时间。至于战死，倒是不怕。另外一个护卫，也朝着方坤举起了武器，并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震惊和怒火，同时没有半点因为同僚之情而不忍下手的征兆！ “混账之极！！！” 渐渐散开的光潮中，艾诺塔的声音再次传出，仍旧充满了怒意，却多了一些刺骨的冰冷！ 另一名护卫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仿佛连灵魂都在某种恐怖的存在威压下开始颤抖，他忍不住朝着艾诺塔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子里愤怒和惊愕消失，变成了惊恐和畏惧！ 惊恐？畏惧？ 就是这一眼，换来了一波无形的冲击！ 蓬！！！ 根本没能看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攻击，那名护卫凌空爆成了一团蔚蓝的血雾！ 光潮散尽，露出艾诺塔雄壮的身躯，他身上盔甲破烂，深紫色魔纹覆盖的躯体，却没有半点损伤！ 看那魔纹的色泽、覆盖范围，这哪里是什么行星术士！分明就是准恒星术士！距离真正的恒星术士只差临门一脚！ 艾诺塔面色阴沉的看了看更远处神色骇然的护卫们，强忍着将他们全部杀光的暴虐欲望，这等贴身近卫反叛刺杀之事，简直悚人听闻。 方坤还在逃跑，那速度甚至连周围猝不及防密密麻麻的护卫队都没来得及挡下，或许是方坤占据的这尊星战士实力本就最强，或许是他们根本不敢抵挡、不想抵挡。了解艾诺塔的人都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不是急着戴罪立功，而是祈祷狮子不会朝着自己张开獠牙！ “星辰陨灭！” 艾诺塔残忍的看着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坤，方坤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现在恐怕就像个跳梁小丑。可他仗着自己的灵魂狩猎能力，根本不惧死亡，当然也就没什么惧怕！况且为了那个该死的蠢货，这小丑他不做也得做！ 远处的凌歧不负所望，虽然在见到艾诺塔被护卫刺杀时愣了一下，但这人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放开速度朝着时空裂隙冲去，而非把握住这可笑的机会。 当艾诺塔的怒火波及到另一个近卫身上时，凌歧已经成功进入裂隙，在下方也引起了一些小sao乱。 这动静若非被方坤的大动作掩盖，怕也要引起轰动！ 方坤松了口气，见到连玉修罗都消失在原地，这才有闲暇回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施术的艾诺塔。 这是艾诺塔第一次展现出真正属于星空术士的力量！ “星辰陨灭？” 方坤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任务又已经完成，顿时挑衅的看向了艾诺塔，仿佛在说： 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殒灭星辰？ 嗡！！！ 某种无形的波动以方坤为中心荡漾开来，方坤忽然一愣，随后就像是被封存在琥珀中的虫子，失去了动作的能力！ 以他为中心的空间寸寸碎裂，很快变成了黑色的虚空，扩大成一片灰暗的混沌地带！ 星辰陨灭，或许陨灭不了大行星，可是要毁掉区区一个星战士，绰绰有余！ 几乎在混洞出现的瞬间，远处天台上围着方坤不知所措的几人，忽然惊骇的发现，他们组织的首脑之一“冯杰”又活了过来！ 虽然大家都被稍远处的变故和奇景吸引了目光，但毕竟不明真相，因此也不是没有同时分心关注方坤。 “啊！！！” 方坤刚刚复活，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把周围人也吓了个半死！ 远处冷笑连连的艾诺塔，豁然色变，目光如电的扫向了那个原本被他忽略的地方！ 他朝着方坤几人所在的位置冷冷盯视，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信手一指，也不出击，冷冷说道： “杀光他们！” 只见大片飞行器立刻如同仙侠世界成群的飞剑一般，嗖嗖嗖的划破长空，包围过去。 而艾诺塔带着剩下的护卫，也不再管什么研究部门的报告，一头就扎进了那处空间裂隙！ 狮子的怒火，一旦被挑起，可没那么容易平息。 他畏惧幕后的黑手，却并不在意那些小蚂蚁。 若那些蚂蚁以为可以因为他的忽视就在自己眼前蹦跶，那就大错特错！ 仅仅些微耻辱，都必须用血来清洗，何况是如此蹬鼻子上脸的举动！ 这些胆大包天的乱党，必须死！！！ 一直以来都以谨慎小心为行事准则的艾诺塔，就像是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岁月。 可他毕竟已经不再是玩游戏，怎会如此冲动？ 艾诺塔没有意识到，就像凌歧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在根本就未调查清楚大致情况前，就冲动的决定穿过一条空间裂隙，去异界寻找什么穿梭世界的办法一样！ 即使有种种理由，也抵不过这的确是一次冲动之举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