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夜色
不知是哪一句话说动了他，漆黑的夜空下，“目中无人”的凌歧，忽然侧脸朝着孟奇淡淡道： “上次那间废弃工厂的事情，你莫非忘了？还是说，你根本没看到？” “额...” 面对凌歧的反诘，孟奇哑然。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当然没忘，更不会看不到，毕竟当时他是唯二在场的外人之一。 上次住户们执行任务时，他轻涉险地，纵然不是本尊，也是和本尊有通感的分身。 孟奇精修八*九玄功，若是在正常情况下，断发即可化为分身。 就算到了这个世界，实力受到压制，借助主修功法元始金章，利用重重因果关系，他仍然可以将毛发变为分身。 只是这种手段不能常用，就像沾因果之刀，厉害是厉害，但都有很大限制。以扰乱因果之力反过来干预现世，当然无往不利，可这毕竟不是区区外景能掌握的手段。所以，在彻底解决扰乱因果留下的麻烦前，沾因果之刀或是假因果之变，他最多只能连续用三次，否则必然遭到严重的因果反噬暴毙身亡！ 可又正因为元始金章的妙用，颠倒因果形成分身，他的分身反而和本尊有了一体通感。这不止是共享了听觉和视觉，甚至共享了感知。感知是一种更高于视听的对外界信息接收的能力，在主宰曾经给予凌歧便于他理解的人物模板上，那也是一种可独立计算的副属性。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分身就是孟奇本尊肢体的延伸，不存在任何被“欺骗”的可能，除非对方的“欺骗能力”，完全压制了他本尊的洞察和感知。 所以分身当时见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幻术、夸张，这一点本尊一清二楚！ 那间工厂，那个晚上，哪里是让住户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根本就是百鬼夜行、群魔乱舞！ 别说普通住户，连他本尊进入，也没把握全身而退，不用点计策，必定九死一生！ 如此情况，公寓...可不像是还会和你讲什么规矩！ 破案？争分夺秒？ “那么，你又在这里等什么呢？” 孟奇顺着凌歧的思路，奇怪的问着。如果明知这局游戏一开始就会崩盘，大小boss一起上，围殴玩家，那就更不应该大晚上出门。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本尊在场，不是什么分身，晓是孟奇艺高人胆大，也没这么拼的。 或许是觉得孟奇多少有些不凡，对自己破局帮助不小，凌歧难得的认真回答道： “我在等一颗棋子发光发亮。” 这是大实话。 孟奇若有所思，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 每个棋盘上，都有一堆兵，也有一个王，更有其它高于兵但低于王的要棋。 那么，如果把一个棋盘上的某颗子，人为的挪到另一个棋盘上？这算不算作弊？ 轮回者，不就是一颗颗不属于各个位面棋盘的乱入的棋子，穿越者最初不也如此！ 凌歧很早以前，就能看透气运，甚至猜测命运的存在。 他现在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命运的走势，运气更像是剥了皮的虾米，在他面前几乎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当前这个世界，就算再不寻常，生活在其中的人，也是完整的，有各自的命运、气运！ 比如，朱佳、柯银夜，相较于普通人，就都有属于各自的特殊命运，所以就有了高于旁人的气运。 但他们的命运不同，气运也自不同。 或许他们都是“王棋”身边的“要棋”，但朱佳的气运，最少比柯银夜高出三个档次！ 就连李隐这个原本公寓棋局上的“疑似王棋”，其气运，仍然比朱佳低了两个多的档次。他几乎是凌歧见过所有“主角”、“准主角”中，运气最差最悲催的一个，假如不算黑暗时代的某个运气极不正常、似主角又不似主角的家伙。 朱佳的运气，远远超过李隐，甚至仍处于一种勃发状态，这大概和她原本的命运有关。这表明若没有凌歧的干预，她将很快遇上能给她带来大运的人或事。 柯银夜的运气，只比旁人略高一点点，明显处于一种下降的状态。没有凌歧，就算命运之力能让他逢凶化吉，他也必然厄运缠身。由于没有过人的气运，就算命运让他脱离险境，他最终也不会有任何收获，更没有什么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当然...这就是他的命运——在公寓中挣扎！ 当朱佳进入公寓后，由于自身气运和命运的作用，就算身上缠上了一股霉运，可本身处于勃发向上的运气，却仍然旺盛燃烧着，只是火头被浇灭了一些，没那么惹眼，但也比李隐这个公寓住户中的运气*皇帝，还要更好运！ 朱佳，她的命运和公寓多半没有交集，或许在她的命运中，应该还有另一股助力，会让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女孩有所“突破”。几乎在看到她第一眼，凌歧就联想到了“张心慈”，并非说两人都是美女所以相似，而是两人的运势颇有相似之处！ 朱佳是公主党，公主党的命天生比rou丝好得多，运气一般也不会太差。可是朱佳的命、运，已经完全超过了她政界商界的父母、亲人，大概一省之长都不会有她的好命。她这辈子最巅峰最辉煌的一刻，所谓高官都要仰视她，所以出身不是她好命的理由！ 她背后有人！有一个注定在将来震惊世界、甚至改变一个时代的人！这个人，多半还没有把朱佳当成路人甲，否则不会有气运的分润和垂青！ 这就是凌歧得出的结论！ 未必正确，好歹也有两三分可能！ 就算猜错了，凌歧没能靠着朱佳引出其他“要棋”、甚至另一个棋盘上的“王棋”。单靠她的运气，起码也能帮自己一把，在这个棋盘上，横冲直撞！ 当然，运气只是运气，别说朱佳原本的运气只是“重要配角”的层次，被公寓压制后更衰弱了一些，比公寓里其他死灰笼罩的人强得多，但也不表示碰上致命危机就一定能化险为夷。毕竟，她失去了原本的命，只剩下运！ 所以凌歧一面观察，一面也是保驾护航。在她的运耗完前，他不希望她因为命不够提前香消玉殒，这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而且，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女人背后，究竟会引出什么大龙来！ 至于说孟奇担心的，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也不知是否命运的安排，他的夜叉王变身，的确更适合对付恶鬼。 只要不被前次工厂里那种程度的鬼怪一群围攻，不管遇上什么，他都游刃有余。 何况，他又不是没有准备后手！ 被凌歧注视着的茅草屋外，篱笆院墙后的破窗户里，泛射着白炽灯散发着的昏黄光线。 窗户后面，是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目光炯炯的扫视着窗外。 这个男人身材颇壮，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看起来还有几把刷子，面目忠厚，看起来还算可靠。 男人的背后，朱佳正在屋里布置着，用自己专门带来的针孔摄像机。 朱佳是记者，对鬼怪的了解基本没有，对破案的认知，也停留在一些刑事案件的采访上。 但她不是傻子，不是只会空想的宅女，有丰富的社会经历。 比如，她曾在采访时，听一位寺庙里的大师说过，有的时候，摄像机或者照相机，能拍出一些凡人rou眼看不见的东西...那种悚人听闻的话，不可能直接在新闻里播放，她当时也不以为然，但还记得，这时纯把死马当活马医。 而且，她曾经也接触过几起恶性案件，破获过程，没有什么不明觉厉的推理和一波三折的剧本，都是靠着监控摄像层层排查，有结果后立刻直捣黄龙。 虽然最后播放时，会有故弄玄虚的成分。但本质上，就那么回事儿。。 现实中，柯南和福尔摩斯都是不存在的。 有密布街道的监控摄像前，就算有指纹、毛发基因鉴定等等高端技术，案件的破获率，也从未超过百分之五十。 电视里爆出来的高破案率，在当时，都是吹出来的。 在那个年代，只要敢犯罪，不留下太多首尾，起码有一半可能逍遥法外，甚至更多。 就算有无处不在的摄像，破案率也达不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因为一般影像存档只会保留三个月，而且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探头，况且有摄像的地方也不是没办法规避，只是技术要求较高。 所以很多时候，案件破获仍旧要靠罪犯的招供，去找到证据，找出同伙，甚至牵扯出其它案件。 警察的存在，更多是一种威慑，表明法制还健全，让犯罪分子不敢明目张胆的胡来。 侦探？ 小说和电影里的侦探，都是扯谈，哪有光靠推理就破案的，有也是一些痕迹明显的简单案件。 现实里的侦探，更多是负责跟踪偷拍。这一职业，在许多法制严格的国家，本就是属于被严格控制的行当。因为很多时候，侦探本身的行为、手段，已经在打法律的擦边球。 朱佳比那些侦探更不如，也自知比不上被人痛骂“尸位素餐”的老警察们。 解谜总比设局难，果到因是唯一，因到果是无穷。 一切将唯一线索当成必然条件的，无论有多少理由，都是伪智慧，是胡扯。 小说中案件的推理，很多神探能从蛛丝马迹找到真相，完全是作者知道结果后逆推原因的马后炮。 真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撞运气，命当如此！命当如此，结果注定。别说旁人不明觉厉的推测，就算是抓阄、胡猜，也能一语中的！ 综上所述，朱佳对于住户中某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完全不感冒，她更信任自己偷偷装下的摄像机。至于选择与她同时站在第一线的退役武警孟重，只是意外之喜，没想过他会帮忙。 其实，她对这个老男人，还不是完全信任。 身为一个女子，她很有弱势群体的自觉，虽然她的性格真的十分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