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欲封
他们很难猜到,那十二肖之首的新御鼠大人,是当年江若宁从天牢救出的沙狼,而今绰号“御鼠”,被皇帝赐姓慕容,单名“器”,经过皇帝与秦文的几年调养,成为皇帝的心腹。 此刻,御鼠以黑衣暗卫的身份进入养性殿,静默地立在皇帝跟前,禀报自己得来的消息,“温令姝是真凤命格,这事是她五岁时,马蹄山虚竹子道长对温老夫人、温大太太、温三太太所说,照此看来,温家的当家人温鹏远是知道的,温思远也知晓此事。” 皇帝问道:“慕容瑾知道了?” “他在五年前便已知晓,知道之后很是欢喜,自那后处处护着温氏、捧着温氏。” 皇帝冷笑,“瞧不出他胸怀大志。” 慕容瑾宠着温令姝,这是想当皇帝。 敏王都不想的事,慕容瑾就敢想。 御鼠只听不答,身为十二肖之首,照着规矩只是听令行事,不问原因,不管对错,最大的优点就是对皇帝忠心。 “阿器,你继续回奉天府任通政副使一职。总在京城难免引人生疑,回奉天府陪你的妻儿团聚些日子,你儿子今年有五岁了吧?” “待到五月就五岁了。” 皇帝从龙案上抓起一柄宝剑,“冷月宝剑,寒铁打造,赏你了!就当是朕赏你家的传家宝贝。” “臣谢皇上隆恩!” 皇帝点了点头。 御鼠接过宝剑,纵身一闪消失无踪。 小马急匆匆中面带喜然,欠腰禀道:“皇上,大喜呀,挖……挖出来了!” 皇帝倏然起身,见外头天色已暗,前往冷宫。 在那废弃破院之下,早有十几名心腹暗卫掘出一条密道来,用打沿途一打,就看到里面一片珠光宝器,皇帝提了灯笼,拾阶而下,走得不到五十步,里面豁然开朗,周围全是用黄金砌制的大殿,里面更摆着数十箱子的金银珠宝。 小马道:“皇上,你说这是不是前朝留下的宝藏?” “给朕找一批可靠工匠,朕要在这里建一条密道,不用让他们知晓此地,就往相反的方向掘一处地宫。内务府自有女子作坊后,每年盈利多了。届时,将每年节余银钱换兑成金,存入地宫,算是朕留后子孙后代的财富。” 挖开不是看宝藏,更没有取走的之意,反而还要再挖金宫藏宝贝。 而今的国库,听说银钱都装不下了,红楼案被牵连的几家大世族,可让国库堆满了银子;奉天府官商勾结案,这刚花出的银钱又收回来了,还多了不少;户部更是又扩建了两处库房。 皇帝令人将地宫石门合上,着暗卫另建了一条暗门,又着内务府建了一个机关,机关一扣暗门就能打开,而打开暗门的钥匙则放到他的储物戒指里,这是正兴帝传给他的宝贝,里头是个小书房,有满朝文武不为人知的密事档案,更有九龙皇帝印、传国玉玺及一些重要物件。对于这随身携带的宝贝,皇帝可是一千一万个满意。 回到养性殿,皇帝沉吟道:“小马,你说赏点江氏什么好?”他压低嗓门,“那地宫宝藏的事,就是她告诉朕的,皇祖父、父皇都夸她是福星,一定得赏!” 小马笑微微的,皇帝问他,这是信任他啊。 要不是他是凤歌公主跟前得力的宫人,未必能让他做大总管。 他们这些翠薇宫的旧人,还是忘不旧公主的。 “皇上,上回宫宴,温氏这般为难江氏,是不大妥当……” 不是温令姝行事不妥当,而是江若宁的身份太低,人人可欺。 皇帝道:“朕收她为义妹如何?” 小马笑道:“原是极好的,可这到底是大事,皇上何不与皇后娘娘商量。” 皇帝到凤仪宫时,皇后正瞧看了三皇子、四皇子,三皇子已经五岁了,是个活泼乖巧的孩子;四皇子今年八月满三岁,比三皇子还要活泼,转眼就跑不见。 皇帝最宠的是大皇子与三皇子,大皇子十岁了,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每过几日皇帝就召他和二皇子到御书房考校学问。 朝廷也有大臣提过立太子的事,可皇帝却以“几位皇子年幼,朕正值春秋,以后再议”给推托了,朝臣们又催着要充盈后宫,皇帝也没应。 薛玉兰着蓝凝打来热水,服侍皇帝泡脚。薛玉兰斥退左右,蹲下身子给皇帝挫脚,对于帝后相处之道,蓝凝等人早就习惯了。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朕想给李观、江氏夫妇一些特赏,玉兰,你瞧给些什么好?” 薛玉兰为了服侍好皇帝,学着民间夫妻的相处之道,为了给皇帝解乏,特意跟太医学了按摩脚部xue位的法子,皇帝也很喜欢,觉得这样的夫妻才更为真实。 “李家家业丰厚,李观是个会做生意的,听说他们三房名下的店铺生意都不错。前几日,翠浅来参加宫宴,与蓝凝、苏巧闲聊起来,说李观私下送了翠浅夫妇两家铺面。” 多少亲兄弟也未必能做到这点,可见李观待十六夫妇是宽厚的,京城的两家铺面,这可值不少钱。 薛玉兰虽没给建议,可那意思再是明显不过:李观夫妇不差钱财,也不愁吃喝。 李观在钱塘做知府时,更没有沾染半点银钱,便是他生辰收了别人的两幅画,也是花了银子买来的。但要说李观的家业有多大,也不会有太大,不过是比寻常官员家底子厚些,家里人口少,自然就过得更好。 皇帝道:“玉兰,朕是收江氏为义妹,还是给李观封为候爵?” 薛玉兰怔了片刻。 皇帝继续道:“当初凤歌要嫁给李观为妻,凤歌就说要辞去所有公主享有的一切,以百姓女儿的方式出阁,就连嫁妆也让容王府办,她甚至有不带走翠薇宫之物的意思。 父皇就曾私下说过,要赏李观一个爵位,在我大燕朝历代上,嫡出公主的驸马赏爵也是有先例,就如姑祖母安阳,她的夫婿是池聪,后来封了一等候爵,若非池伦父子卷入红楼案,影响太坏,也不会被剥夺候爵。” 薛玉兰垂首不语,富国候、宁国候赏的都是两代世袭爵位,但富国候马家因出了一个端仪皇后,因有一个嫡亲外甥做皇帝,而今也是京城的贵族,脱了早前商贾身份,在福州一带更是第一名门世族。 宁国候薛家,也是因家里出了一个当皇后的女儿。 对于这两家的事,满朝文武也是羡慕不已,说让皇帝看上这两家的女儿,一女得宠,全家荣耀。 皇帝沉吟道:“凤歌为黎民百姓做过许多事。青溪县、京城、益州、扬州的女学堂、女子作坊,可都是用她交给朝廷的银子建的,便是你家乡的女学堂、女子作坊,甚至于莲太妃、贤太妃、德太妃家乡建女学堂、女子作坊的银子也是她给的……这样的女子,无论她是不是公主,我皇家都得厚待。” 薛玉兰继续给他按摩着脚底,取了铜壶加了热水,“皇上想赐李观什么爵位?” “朕先赏个二等候爵,世袭罔替三代,一时找不到好藉口,朕想送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但又不能把烫手的山芋交给他。 温令姝、慕容瑾心怀不轨之事,朕已经交给兴郡王着办,此事可大可小,由阿琏出面正好,更具有说服力。” 慕容琏想做敏王府世子,想再得一个爵位,敏王又宠信这个儿子,敏王妃一死,敏王对温令姝打理后宅就颇有异义,直说敏王府快变成温家的了,可见心头是上满的。但敏王爱上了与正兴帝去云游天下。 与其说敏王不满意温令姝,倒不如说敏王记着凤歌公主被温令姝害死的仇,也记着他二哥容王是因凤歌公主遇难郁郁而终。就算容王活着时,与敏王有些小矛盾,但人家到底是手足兄弟,他二哥因你温令姝而死,你却跑到我家管东管西,老子从自家账房上拿银子,还要给你打招呼,你丫的当自己是谁? 对温令姝这个儿媳,敏王很不喜。 在容王过世后,也叫嚷着一阵,要皇帝严惩害死凤歌公主的凶手。这个心结落下了,很难化解。 偏慕容琪这五年宠温令姝得紧,就差将她捧在手心上了。 慕容琏想夺敏王府世子位置,皇帝瞧出来了,只要他不会做得太过,皇帝乐得顺水推舟,敏王的儿子众多,与皇帝交好,又能帮衬上皇帝还真只得慕容琏一个。 至于敏王长子慕容瑁,那可是典型的墙头草,被太上皇当年赶到南方去做知县,也没听说有多出色,若真是出色的,早就调回京了。还是后顾妃入宫,找了薛玉兰叫苦,薛玉兰帮慕容瑁求了情,皇帝方给了慕容瑁一个左春坊赞善的差使。 慕容瑁回京,原想与慕容琏、慕容瑾一斗,才发现敏王府整个局势已变,就他那些小心思,别说慕容琏,就连容瑾也处处防备着,两个弟弟一个把持着敏王府后宅,一个是敏王心头最宠爱的儿子,他自己根本很难作为。 薛玉兰道:“皇上想给李观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