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黎明的进击

    凌晨四点半，晴朗无云的夜空依然是漆黑一片，只有星星在无声地闪动。

    刘清云睁开眼睛，悄悄地缩身钻出了高理的怀抱。

    这里算是山地气候，清晨的天气有点冷，她双手环抱着肩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轻轻打了个哆嗦，然后逐个推醒另外三个女排长，最后才把高理也推醒。

    高理原地坐了起来，从随身腰包里拿出一条干毛巾，狠狠地擦了把脸，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身后的黄小梅用手摸了摸他湿透了的后颈，轻声问道：“要给你打点水么？”高理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从挂在墙上作战大背包里拿出地图，准备给大家讲作战细节。

    其他排长也是随便梳理了一下脸和头发，然后都围了上来。

    高理花了大约二十分钟，给各位排长讲解完作战任务和作战线路，然后四个排长各自出去召集自己的部下进行任务分解和战前动员，顺便安排全体女兵吃早餐，当然所谓的早餐，只是喝口水啃几口干粮就完事了。

    战事当前，吃饭的要求只有一个字：“快”。

    趁着大家做动员，吃早饭的时间里，高理又单独把陈紫妍和另外9名狙击小组成员也叫了过来，细细地讲解为这次战役特别准备的新战术要点，确保每个人都听懂。

    毕竟大战来临，高理还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的，他组建了一支狙击班。

    五点二十分，天空开始出现一丝光亮，整个山坡上的寂静已被完全打破了，几百号女人哇啦哇啦的说话声，洗漱声，笑声和吵闹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早已响成了一片。

    五点半，当天空已经开始变得蒙蒙亮的时候，高理下令全体人员开始做最后的装备检查和飞行事项准备。

    大部分女兵都已经安静地坐在飞鹰脖子上的控制位等待命令，还有七八个一看就是新兵蛋子的小家伙正在到处鸡飞狗跳地找东西，有找枪的，有找袜子的，还有一个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小女兵大概是因为飞行眼镜找不到了，正抱着步枪蹲在地上急的哇哇大哭。

    女人太多，事情总是会复杂到看不懂的。

    五点四十五分，第一道阳光冲出地平线，天色开始大亮。

    高理一声令下，258团第一骑兵营三连全体指战员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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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半左右，整个第一骑兵营抵达界河附近指定的回旋空域。

    高理安静地坐在飞鹰的脖子上，任由迎面而来的强劲风力吹拂着他的脸颊。右手抚摸着横放在腹部的步枪，左手拿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整个战场。

    在这个世界里，做骑兵就有这个好处，飞的高，看得远，整个战场局势一目了然。

    今天的天气无比的晴朗，没什么风，也没什么云，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神气活现地高悬在东方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照得正在向西飞行的骑兵营的官兵们背后暖烘烘的，稍微胖一点的女兵已经开始出汗了。

    整个258团第一骑兵营800多只飞鹰列成一个“丫”字形队列，在同一个水平高度飞行。赵营长带着通讯班，在一连的护卫下正飞行在整个第一营中间的核心位置，二连在左前方，高理所带领的三连在右前方，也就是营长西北的方向，另外还有四连在后方压阵。

    近千只战鹰乌泱乌泱地铺成一大片，遮蔽了大半的天空，看起来非常壮观，但第一骑兵营只是在大约600米左右的海拔高度飞行，下方300米高度上正在飞行的是另一个骑兵营的800多只飞鹰，上方1000米左右的高度还有一个骑兵营，再加上后方一个骑兵营，这是第258骑兵团的全部力量。

    高理也是第一次碰上全团一起行动的队列方式，四个骑兵营将近4000只飞鹰一起升空，遮天蔽日的壮观景象，就算是以前在21世纪里的好莱坞大片里，也从未见过。

    这还只是一个团，实际上现在正在空中漂浮着的，还有三个团。包括259团，263团和265团，一共四个骑兵团过万的飞鹰在空中排成四方阵，覆盖了直径20公里的空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中防护网。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骑兵并不是战争的主要力量。在这种大规模的战役里，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此刻正在地面如洪水般滚滚跨过界河，向德里公国境内出发的装甲步兵和自行火炮的炮兵。

    在高理的望远镜里，整个秦国地面军事力量的展开一目了然，清晰可见。

    界河的西面是德里公国的领土，这是一片大约70公里纵深的平坦大草原。由于平原地形基本无法实施防御，德里公国放弃了这段地面的防守，退守到70公里以外的弗拉丘陵地带才开始建立第一道防线。

    首批进攻秦军部队昨天晚上就已经到达弗拉丘陵附近的草原上，并建立了前敌出发阵地，现在地面上正在跨过界河的，实际上是第二波的增援部队。

    这批增援部队走在前面的是数以千计的浮空高度约2米的“装甲动力艇”，这种装甲动力艇的尺寸比21世纪的坦克要大了不少，而且外形完全不一样，模样反而有点像21世纪在水面航行的简易快艇，除了前方和侧面装了装甲板以外，顶部是开放的，只有一个防雨的帆布顶棚。每个装甲动力艇的前面是一门炮管很短的32mm口径的小炮，后面的车厢两侧都是装甲，里面坐着六个持有步枪的女兵。

    高理很容易就理解了这种武器配置方式：这个世界没有机关枪，没有自动武器，所以装甲动力艇的标配就是小炮 步枪，躲在装甲射击孔后面的步枪兵在进攻时面对躲在战壕里的守军，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的。

    而紧随在这些装甲动力艇后方的，则是一列一列的“牵引动力艇”，看起来就像是20世纪的蒸汽火车头，每个牵引动力艇后面都拉着一串长长的十几个车厢，这些车厢就像是21世纪的卡车车厢，简单的四面木质围栏，上方是帆布顶棚，每个车厢里密密麻麻地坐着大约30名荷枪实弹头戴钢盔的女兵。

    这些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步兵运输列车”了。

    庞大的装甲动力艇集群和牵引动力艇集群混合在一起，形成五十几条队列，在碧绿而广阔的草原上，如蚁群一般滚滚向前，每个动力艇的屁股后面都不断地喷着大量的白色蒸汽，慢慢在空中不断形成一片又一片轻飘飘的蒙蒙白雾。

    从空中看过去，场面蔚为壮观，让高理叹为观止。

    还在过河的则是几支自行火炮部队，正在河边乱哄哄地排队通过几十条临时架起的浮桥。炮兵部队有大量小一号的牵引动力艇，每个牵引动力艇屁股后面都挂着一门榴弹炮式样的大炮和两个后勤车厢，这些后勤车厢里面是装炮弹和炮兵的。有几门明显是大口径的大炮，则是由两个牵引动力艇来拉动的。

    可能这支正在通过桥面的是刚刚由一支预备役部队撑起来的炮兵部队，一大堆年轻的女兵都是新兵，军纪明显差了很多，即使高理从高空也可以看到好几个军官模样的女人在桥边不断地走来走去，指手画脚，破口大骂，显然被这种乱成一锅粥的情形弄得烦不胜烦。

    高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没有轮子和男人稀少的奇葩蒸汽世界里，那些前所未见的部队运动方式和成千上万的年轻女孩子穿上军装赶赴前线的奇景，心中自有一番感叹。

    就在这时赵营长的命令通过旗语打了过来：“十三舰队已出发，258团第一营前出50公里警戒。”

    正在进行休整性盘旋的三连全体官兵，在高理的指挥下，迅速右旋爬升100米，完成队列整理，然后从天空中铺天盖地的飞天骑兵大军阵营里脱颖而出，与二连一左一右，当先向西方加速飞去。

    在脱离258团本阵时，高理已经用眼角的视野，看到一大批巨型的钢铁怪物从东方远处的小山后面转了出来，这些浮空的钢铁巨兽一边缓慢地行进，一边不断地整理着队形。这就是空军第十三巡航舰队，258团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外围为这支舰队提供侦查和护卫任务。

    这时整个第一营都开始加速，空中的队列不断地拉长，压缩，向两边扩张，从盘旋休整的队形迅速调整成为作战队形。

    作为先锋的二连和三连两个连队，一路高速地振翅西行，后方是规模稍大的第一骑兵营的本阵，再后方，是四个团的上万只飞鹰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地跟随上来。

    前方极远的视野里，大批的德军飞鹰迎着阳光正在按梯次一批接一批地起飞，如蝗虫般慢慢充满了西方地平线的上空。

    高理和所有的三连官兵都明白，前方，就是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