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曲箫瑟情断肠
来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身披和谐圣袍，脚穿虚幻圣靴，腕带幻蓝天霞镯，手上一把桃花短笛，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白兄弟，此乃我部军师曲萧瑟，由于喜欢在月下奏笛，大家都叫他明月先生。”银元忠介绍道，转身又对曲萧瑟说：“萧瑟，这位小兄弟名叫白鞍，玄武城下，就是他带我冲出箭雨，救了我的性命。” 曲萧瑟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下白鞍说道：“昨夜梦见一颗蓝色明星当空飞舞，便知今日定遇贵人，阁下剑眉星眸、仪表不凡，看来昨日梦中预兆之人，定是阁下了。” “明月先生谬赞了，依我看，明月先生清新俊逸，风度翩翩，那才是真正的仪表不凡啊！”白鞍笑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在曲萧瑟买进门槛的第一步，白鞍心里生出这些想法了。 三人有说有笑，白鞍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并没有给人愚钝的感觉，反而很多事情一点就通，让人感觉他很聪慧，白鞍对曲萧瑟更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银元忠安排了酒宴，就在三人正饮酒畅聊的时候，一个士兵前来回报了一个消息，正是上官耀龙在行天游夺走了银元忠赤龙战马的事情。 银元忠勃然大怒，整个气氛瞬间便紧张起来。 白鞍从士兵口中听到那人独臂金发，心中有些紧张起来，他知道那人定是上官耀龙，可他看银元忠怒气冲天，手里青铜酒杯都被捏的变了形，白鞍怎能这时告诉他那些事情，便悄悄藏在心里。闻之耀龙骑着赤龙战马跑了，心中还隐隐有些喜悦。 曲萧瑟缓缓起身，白鞍有些心慌，心想别让他出了什么主意，不料曲萧瑟说道：“主公，赤龙战马半日便可奔腾千里，相比现在已在千里之外了，就算主公心如刀绞，也全无用处，况且白兄弟还在此，主公如此，恐怕不妥啊。” “唉！”银元忠恨恨的叹了一口气，对白鞍说道：“本想与白兄弟开怀畅饮，没想到出了此等事件！那赤龙战马就是我路上说让白兄弟参观的那匹战马，望白兄弟理解我心如刀割之痛，这酒我是喝不下去了！我就此回去休息，对不住了！” “元忠兄心里难过，回去休息便是了，只是勿要过度悲伤，坏了身体。”白鞍劝道。 “唉！告辞！”银元忠又叹了一口气，甩手离开了…… 曲萧瑟抿了一小口杯中美酒，缓缓道：“赤龙战马灵性非凡，主公甚是爱惜，只是此马顽劣，若是心情好了，便让主公骑上一骑；若是心情不好，平日主公碰它一下它便嘶嚎怒吼。今日它居然自己跃出让那人来骑，想必那人必定霸气侧漏，威风凛凛。白兄弟真是认识了一位盖世豪杰啊。” 白鞍心中一惊，随即假笑道：“元忠兄英勇无比，接连攻打下四座天命城池，自然是盖世豪杰。” 曲萧瑟晃动着杯中美酒，看着白鞍，没有说话。 白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萧瑟兄也是盖世豪杰。” 曲萧瑟将杯放在桌上，站起身说道：“既然白兄弟不想与我赤心交谈，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喝了些酒，心中憋了一些话，既然白兄弟不想听，那我就说给主公吧。”说完，曲萧瑟便往外走。 “慢！”白鞍叫住曲萧瑟。 “哦？白兄弟还有什么事么？”曲萧瑟止住脚步，回身笑道。 白鞍几步来到曲萧瑟面前，左右看看，低声说道：“不知明月先生如何知道此事？” “哈哈哈。”曲萧瑟大笑道，“此乃主公会客之地，不会有人敢来偷听，来，白兄弟坐下说话。”说完曲萧瑟又坐回原处，白鞍也不坐下，就站在曲萧瑟面前等他说。 曲萧瑟拿起酒杯，缓缓说道：“方才士兵来报，闻之那人相貌后，白兄弟虽心中惊涛骇浪，但面无表情，曲某佩服。只是白兄弟瞒得过主公，却瞒不过我曲萧瑟。” “请明月先生指教。”白鞍眯缝着眼睛说道。 “白兄弟闻之那人相貌后面色苍白，若不饮酒，到不明显，但饮酒后面色本红，这突然苍白，我自知白兄弟心中有鬼。后士兵又说那人策马奔腾，扬长而去，白兄弟面色逐渐红润，眉宇之间略有喜悦。”曲萧瑟笑了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站起来对主公说的那些话，一是事实如此，二便是为了看白兄弟是何反应。结果白兄弟又是在我起身时有些慌张，在我说完话时便又放松起来。种种迹象，足矣证实我心中所想。” 白鞍长吁一口气，叹道：“萧瑟兄真乃高人也。不知萧瑟兄为何帮我？没有告诉元忠兄这些？” “白兄弟。”曲萧瑟站起身，看着白鞍的眼睛道：“不知凤仙道人，身体安康否？” “啊？”白鞍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疑惑道：“萧瑟兄又怎知我见过凤仙道人？” “哈哈哈哈！”曲萧瑟大笑几声，摇摇头说道：“凤仙道人与我是故交，未跟随主公之时，我们还一起云游过。凤仙道人最爱收藏天下珍宝，你脚上这踏天风喙靴我怎能不识得呢？” “难怪，难怪……”白鞍不可思议的喃喃着，“凤仙道人年近百岁，先生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二位居然是故交？这……这我怎么想得到？” “学术论道，不分年龄大小，忘年之交，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凤仙道人十分爱惜他的那些宝物，白兄弟小小年纪，能让他赠此宝物于你，小兄弟必定也不是池中之物啊！”曲萧瑟认真的说道。 “这……这其实是他赠予我兄长上官耀龙的，呃，他就是抢了元忠兄赤龙战马的人。可是因这靴子原本外表普通，耀龙十分嫌弃，后才落入我手……说来也是侥幸，侥幸。”白鞍挠挠头，尴尬的说道。 曲萧瑟笑着摇摇头，说道：“白兄弟，你仔细想想，既然凤仙道人赠物于人，又为何不告诉那人此物的宝贵之处呢？” “这……”白鞍想了想，摇摇头。 “依我看来，凤仙道人知道此物若赠予你，你必然会让给你的兄长，而让你兄长自己嫌弃，落入你手，这一切便顺理成章。”曲萧瑟分析道。 “难怪凤仙道人只给我兄长礼物，对我却闭口不谈，我还以为是我没那个福分，经明月先生一点，我便明白凤仙道人的深意了……”白鞍说道。 “天色已晚，白兄弟早些休息吧，在下先行告退。”说完，曲萧瑟便离开了。 白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透过薄薄的纸窗看到了那隐约的月色，刚欲睡下，只听远处传来短笛之声。 此声就如潺潺流水般绵绵不绝的飘入白鞍的耳中，起初如小溪般清脆欢快，不禁让白鞍想到小时候和耀龙玩闹的时候，种种美好的回忆映入脑海。恍惚之间，曲调峰回路转，如泣如诉，看着那纸窗上晃动的月影，白鞍想起了爷爷奶奶，想起了三星村快乐的每一天，不禁凄然泪下，心中如乱箭穿过。 毕竟白鞍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泣不成声，身体蜷缩在了一起，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正所谓一曲箫瑟情断肠，曲萧瑟这一曲并不是为了白鞍而奏，而是为了他自己。曲萧瑟自己也不知道，与此同时，还有人跟他体会着一样的悲伤与寒冷…… 白鞍突然站到了一片死寂黑暗之中。 一道白光将黑暗撕裂，似闪电，却没有任何声音，随后是凭空而降的雨打破了这片死寂，淅淅沥沥…… 不知何时，白鞍脚下的一片大地突然变成了蓝色，那蓝色如海浪般涌动着，白鞍知道——那是血，是蓝色的血…… “噗通”一声，白鞍掉了下去，粘稠的血液不住的涌入他的身体，但他并不感觉到痛苦，反而有一丝的轻松。他缓缓举起手，自己看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发呆。 突然一个狰狞的人脸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戴着戒指的手！白鞍“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汗如雨下，白鞍喘着粗气，眼角残留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是恐惧的泪水…… 万籁俱寂，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白鞍重重的咽了一口吐沫，看着纸窗上的月影，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是梦、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