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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守在屋外的万管家探头往屋里瞧了瞧,想着自己此前吩咐万管家做的事,她目光一闪道:“驸马那里还需温姑娘照应,温姑娘就先过去吧,这生病的事,还得尽快落实。【】” “好,我这就去。”温品言起身道,然后速速离去。 万管家见温品言离开,自发自觉地进了屋,在房中站定,“公主。” “管家,之前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麽”墨惜颜开门见山地问,“他们的反应怎么样可有闹事” “老奴按照公主吩咐的,让人将现如今的局势利弊向他们剖析了一番,他们还算安分,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那七皇姐那边,处理得可干净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让她顺藤摸瓜知道是我们做的吧” 救人的事是必须做的,但女帝的驾崩太过突然,有些让墨惜颜措手不及。虽说她并不惧怕七公主的势力,但现如今,她还万万不能与七公主闹翻,这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倘若墨燃玉急于铲除她和七公主,那她和七公主之间的各种矛盾,都会成为墨燃玉利用的工具,而她,不想沦为墨燃玉刀俎下的鱼rou,任墨燃玉宰割,所以,救人的事,她不能让七公主知道是她做的,不能让七公主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成为她的敌人。 “关于这点,公主大可放心,七公主就算心有怀疑,也绝对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公主派人做的。”万念恩回复道。 早在昨日,他便已经收到消息,曾经囚禁秋海棠以及余旋珞的家人的地方,已经在火海里化为了废墟,而那些负责看押的人,也已经化成了灰。 任这世上再为厉害的仵作和追踪好手,也无法通过那些伤者身上的伤痕或者现场遗留下来的踪迹,来查出是谁做的这一切,被救的人,又被安置在何处。 “那便好。”墨惜颜点点头道,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她双眸一凝,吩咐道:“管家,府中的那些蛀虫,除去七皇姐和三皇姐派来的,你找各种理由将他们打发了吧。 至于七皇姐和三皇姐的人,你着意下面的人安排他们多做些事,让他们忙活起来,别让他们一天到晚的闲着没事做。” “是,老奴明白了,老奴会着手安排的。”直起身,看了看墨惜颜的脸色,万念恩小心翼翼地问:“公主今日,见到贵君了吗他现在可好” 墨惜颜摇了摇头,“以现在的局势,我恐怕不适宜去见父君,三皇姐疑心很重,如果我去见父君,就算我没和父君说什么,她只怕也会认定我和父君说了什么忤逆的话,这般一来,只会让父君在宫中过得艰难。” 万念恩心中感慨,有些微的担忧。“陛下突然离去,贵君他只怕心里不好受。” “为今之计,我只希望在守灵时能有机会嘱咐他保重身体。”墨惜颜心中无奈,她只希望到时她的开导能让祥贵君挺过来,别因为墨芊月的离世忧伤成疾,一病不起。 三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秋海棠一直默默地听着墨惜颜和万管家的谈话,隐约猜出他二人刚才所说之事极有可能与他和余旋珞的家人有关,但见两人心情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便将心头的各种“求知欲”给压了下去。 过了须臾,从低迷的情绪里走出来,墨惜颜叹息道:“我没什么事了,管家你可以去忙别的事了。” “老奴告退。” 秋海棠注视着万管家离开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方才收回目光。瞅了瞅墨惜颜脸上的表情,他试探地问:“公主,我jiejie是不是已经被你救出来了” “嗯。”墨惜颜微微颔首,“我已经让万管家将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等一切安定下来后,你和余旋珞可以去探望他们。” “真的”秋海棠眼露欣喜,“太好了谢谢公主。” 墨惜颜瞄他一眼,淡淡地说:“在人前,你可不要表现得太过高兴,而且,这件事你最好暂时不要告诉余旋珞,以免他在他人面前露出破绽。万一,我七皇姐找你,你见到她时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你和余旋珞的亲人还受制于她,别让她看出什么来。” “嗯,我明白。”秋海棠连忙应道,心中的欣喜难以言喻。 “等下进宫的时候,举止方面你可要注意一些,别让人瞧了笑话。”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今日你肯定也会见到我七皇姐,你且记住,在她面前谨慎一些,万一她单独找你,你” 墨惜颜话还未说完,秋海棠便急忙接了过去,“公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在她面前我一定谨言慎行,断不会让她抓住什么把柄。” 墨惜颜扬了扬眉,幽幽地睨着秋海棠道:“希望一切真如你所言,你可不要在这儿信口开河,到时说的话却全是漏洞。” 秋海棠笑得眉眼弯弯,“公主可不要太过小瞧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深深地看了秋海棠一眼,墨惜颜挑着眉不说话,心道:确实不是白混的,只不过,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个傻样,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 幽荷居内 秀岚和青竹见陌如星神色黯然地回来,连忙围了上去。“怎么样见到公主了吗公主她怎么说” 未曾抬眼看二人一眼,陌如星径直走向床榻,脱掉鞋坐了上去,然后顺手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了起来。“见到了,陛下已经不在人世了。” 秀岚和青竹闻言心中一沉,听到钟声的那一刻,虽然他们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私心里希望,一切只是他们听错了,那会儿的钟声不是响了十二下,亦或者,那些钟声,不是宫里的人敲的,而是大风刮的,墨芊月现在还健在。 “这”秀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猛然注意到陌如星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心中微诧。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觉得冷吗” 青竹心中也同样困惑,“公子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温姑娘过来给看看” “我没事。”陌如星神色淡淡地打断了二人,“你们再去抱两床厚实些的棉被来。” 秀岚心中微惊,“公子是想做什么这大热天的这么捂着,可是会弄出病来的。” 陌如星波澜不惊道:“我要的就是生病。” 青竹心中惊骇,“什么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公主她将登基为帝。”陌如星言简意赅道,墨色的眸子里泛起几许幽暗。 “按照祖制,我须得进宫守灵,但如此一来,我必定会与她相见,而现在的情况,我和她最好不要见面,不然,说不定会给公主带来麻烦。” 秀岚和青竹面色俱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待回过神来,他二人不敢多做耽搁,赶紧将柜子里冬日里盖的厚棉被抱了出来,放到床上盖在了陌如星的身上。 待做完一切立在床边,秀岚忍不住问:“公子,生病的事,公主她知道吗还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公主她知道的。” “那公主她就同意你这般自虐”青竹没好气道,小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 “公主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是不希望我卷入漩涡里才这么做的。而若要追究,这些麻烦都是我自己酿成的,若我当初看清三公主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没有和她生出那么多纠葛,我和公主之间,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我和公主又哪里需要担心她那颗深不可测的心 更何况公主在做决定之时,已经替我想好了一切,这病,她是经过仔细琢磨,知道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大碍后才选定的。” 一想到墨惜颜的细心,陌如星的眸子里悄然漫上一抹柔光,似天地初开云雾初成之际,照耀大地的温暖阳光,灿烂了九州大地。 秀岚瞧着他眸子里的光,双眸闪了闪。“公子病倒之后,那由谁来代替你进宫呢按照祖制,公主府里是必须有男丁守灵的。” “自然是秋侍君。” “他”青竹眉梢一扬,气鼓鼓道:“他怎么能去” 瞅了青竹一眼,陌如星不禁莞尔失笑,“你且说说,他怎么不能去”
青竹答他:“他就是个侍君,他哪里有资格去” “那你说该由谁去” “这个”青竹双眼一眨,没了后文,半晌,硬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但他反正就是没资格去。” 陌如星看他一眼,盯着眼前的被子道:“青竹,你且记住,这府里,不管将来有多少人进来,都是公主的人。 我既然是公主的驸马,而公主是皇朝皇女,肩负着延续皇嗣的责任,我自当将她后院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不必为这些琐事cao心,你心里那些愤愤不平,你最好收起来。” “公子,你”青竹想要回嘴说陌如星太傻,秀岚却是及时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不必说那些没用的话。听到屋外有人说温大夫求见,秀岚立即拉着青竹迎了出去。 温品言进到房里后,当即让秀岚和青竹去准备一桶冷水来,让陌如星泡冷水澡。 秀岚和青竹自是心疼他们的主子受这样的苦,但却不敢违背陌如星的意思,只能听命去弄了桶冷水来。 陌如星泡澡之际,因为“男女有别”,温品言只好离开房间,到院子里候着,接受着秀岚和青竹不时的如针毡般的打量。 待泡完澡,陌如星按照温品言所言又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捂成了蚕宝宝,替他把过脉后,温品言递了粒药丸给他。 “驸马,你且将这粒药吃下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你就会患上暑气,任谁来把脉也把不出破绽。” 青竹看着那粒白色的药丸,一个跨步便上前抢到了自己手里,挑着眉道:“你确定你这药不会让我家驸马病得很严重你真的是听公主的吩咐给驸马服的这药秋侍君他没有对你说什么” 裹在“茧”里面的陌如星眉宇一蹙,不悦地低声呵斥:“青竹,你做什么快将药给我。” 温品言看了看陌如星,又扫了扫青竹,站起身道:“青竹是吗温某不知道你何故生出这样的想法,温某只想告诉你,你多心了。 你要知道,我温某向来只行医救人,从来不会害人,因为我是大夫。至于你家驸马之事,那是因为我想替公主分忧解难,并不是我想害他,而在我来这里之前,没有人对我说什么,我没有受他人之托要伤害你家主子。” 温品言心中颇有些气愤,不是因为有人误会秋海棠什么的,而是因为别人侮辱到了他的医德。 脑海里不经意间回想起襄阳城外秋海棠舍身相救墨惜颜的事,以及秋海棠提出让陌如星病倒这件事的初衷,温品言正色道:“我相信,你家驸马心里很清楚,秋侍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不该在这里菲薄他。” “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这药,你让不让你家驸马服用全凭你自己决定,温某就此告辞。”说完,温品言便抬脚离开,衣袂生风。 眼前白色身影飘过,带起一阵清凉的风,青竹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呆呆地望着温品言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垂头看了看手里的药,他心中心绪翻腾着,一时间五味陈杂。 秀岚看了看呆呆的他,又看了看早已不见人影的大门的方向,快步上前拿过他手里的药,递到了陌如星的手里。 情窦初开时,懵懂儿郎心,无人知晓,在方才的那一刹那,某颗心如混沌初醒,接受爱神的洗礼。 畅园里,换好孝服打点好一切后,墨惜颜带着秋海棠来到府门外,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临行前,景墨依依不舍地在车外叮咛:“公主,进宫后一切小心。” 心中还是不放心,他又道:“秋侍君,宫中不比宫外,你一切当心,切勿给公主生出什么麻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