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盘王节那一天,新寨子的搬迁庆典过后,太阳还没有落山,篝火晚会就开始了,寨子里的男女老少们围在几堆篝火边唱着跳着,雷震雨他们也在其中,还有附近其他瑶寨的姑娘小伙子们。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老憨叔过来笑着对雷震雨他们说: “小伙子们加油啊,马上就是歌会的时间了,没有对象的加把力啊”说玩笑呵呵的离开了。 所谓的歌会就是小伙子们和姑娘们开始离开篝火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三三五五的开始对唱山歌了。 雷震雨没有去,这段时间里他的确也有些疲倦了,他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恋爱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了这个概念,寨子还有很多事情早已把他的脑袋挤得满满的了。 他和姚新丽的那个车下之盟更像是一个久远的记忆早已淡去了。 “月儿升起了,云儿飘走了,美丽的腰妹子吆,阿贵等你了….”寨子外的小伙子们侧破了喉咙般的唱着,寨子里的姑娘们也不示弱的和着: “鸟儿回山咯,虫儿也歇咯,年轻的阿贵吆,回家睡觉咯….”接着便是一串串嬉笑声。 准备了一大堆的老山歌,岳红霞今晚却是一个也没有唱出来,对面的阿贵们没有她心中所期待的那个身影,等她失望的离开的时候才看到,在雷震雨的宿舍不远处,老魏抱着一个二胡在月光下正期待的望着她呢,然而,老魏的这个期待的目光并没有被岳红霞看在眼里,她的目光始终在停留雷震雨住处的那扇泛着暗暗烛光的玻璃上。 “别灰心老魏,机会还是有的,只要咱们决心扎根在这里,这个驸马你是当定了”第二天一早,子箫就过来安慰老魏。 “那也不能这样的什么也不做干等着啊,总是要有一个办法啊,得想个办法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呀,要不然她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咱们震雨的身上”老魏有些一筹莫展的样子。 子箫沉思了片刻后就对老魏说: “先别急,找个时间让震雨亲自去老憨叔家里给你说媒,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这个办法我早就想过了,问题是咱们震雨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要知道了老憨叔他们一家已经喜欢上他了,你说咱们这么做不就有些不道德了吗,这叫夺人所爱”老魏说道这里有些为难的表情望着子箫,希望他现在能有一个好的主意。 看着老魏向自己投过来的这个求助的目光,子潇一时也语塞了。他同情老魏,从心里希望老魏能和老憨叔的女儿结成一对,在他的眼里他们两个更般配一些。同样在他的眼里,他总觉得雷震雨的爱情不应该局限在这个小寨子里,他的爱情就像他眼下做作的这一切一样,一定是惊心动魄宏大而深远的,可是雷震雨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又有谁能够知道呢,尽管他们三人从感情上讲亲如兄弟不分你我。但就目前来说,有钱和没钱的这个现实情况,还是在他老魏的心里都有着一条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沟痕,无论人们的感情多么的纯真,一旦和金钱扯上了联系以后,在真挚的感情也要蒙上一层别样的色彩了。 私下里他们也是希望,雷震雨把这一切做好之后会留给他们两一个施展能力的机会,他们已经看到了雷震雨现在带着他们所进行的这个善举,也蕴藏着一个很大的商机,他们就像初来南方是想的那样,能通过雷震雨的能力购置起一个平台,让自己的能力得到充分的施展和发挥,也不枉雷震雨这个好兄的这些年来的帮衬和扶持。 基于此,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对雷震雨的那份感情里,尊重和敬畏的成分也要比那种清纯单一的哥们般的情感要更浓一些了。这样一来,他们三个人在在一起的时候,关系上看上去也就没有了在来南方之前那样的随便了,不像过去那样彼此之间可以无拘无束,嘴无遮拦的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问了。就像雷震雨和姚新丽之间的事情,雷震雨不说,现在他两也就不好主动地去问了。但他们还是希望雷震雨和姚新丽还在继续着,因为这关乎着老魏对老憨叔小女儿的未来。 老魏和子箫现在虽然想急于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却又不敢贸然的去问,就像现在两个人四目相对却都没有了主意。 这天晚上,老憨叔老两口回来后并没有休息,他们一直在等着小女儿回来,他们也在惦记着小女儿今晚会不会到来一个好消息。 看着时间过了十点,老两口的脸上露出了一份喜悦的表情,老伴手举着蜡烛就来到了女儿的房间,她心里在想,女儿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看来女儿的好事就在今晚了,她把女儿的被褥好好的整理一下后就回来对老憨叔说: “快歇着吧,别让他们在外等着了”说完不等老憨叔脱下衣服就噗的一下吹灭了蜡烛,她知道这个时刻对女儿很重要,她也是这样经历过的。 然而,就在这时,女儿回来,摸黑就先进到了他们的屋里,一阵摸索的声音过后,屋里又重新亮起了烛火。 老两口同时坐了起来,看着女儿很一脸茫然的表情,他们也就猜出了今晚上的事情结果了了,老憨叔什么也没有说,就又重新躺下了,这个结果也是他预料之中的。 老憨叔的老伴从床上下来后就拉着女儿去了她的屋里,听了女儿的一番讲述后,老憨叔的老伴半天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母女两个相对而坐似乎都没有了注意。 “阿妈,咋办呢”女儿终于而不住的问道。 听了女儿的问话,老阿尼并没有马上回答女儿,而是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说道: “盘王爷会保佑你的,听阿妈的话不要灰心……”接下来老阿尼就把她过去对老憨叔用过的办法教给给了女儿,并自信地说: “阿妈的这个法子可灵验了,千万不要搞混了啊,一定要是这个叫震雨阿贵的,要不然拿到谁就是谁了,向盘王爷保证的事情可不好违背的,要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盘王会惩罚下来的” 听了母亲的话,笑霞马上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嗯,阿妈我会记住的,就是错了也怕的,这几个北京阿贵都很好的呢”红霞和母亲开着玩笑的说。 “你这个腰妹子,什么话都敢说”阿妈说着就在女儿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子后又叮嘱说: “记得,一定要在明天九点前拿回来呀,不要过了这个时辰,听着没” 红霞点点头,脸上满是喜色: “阿妈,你去睡吧,我也歇着了” 一夜狂欢节过后寨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第二天一早,叫了一夜的布谷鸟依旧还是不知疲倦的穿梭在寨子周边的丛林里,不停的布谷,布谷鸣叫着,一缕阳光从空中倾泻而下,泄在淡蓝色的钢板房的屋顶上,在青山碧野的怀抱中是那样的耀阳夺目,缕缕的炊烟在半空中缓缓地弥散,已经成熟了的野果和山茶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山野。
现在寨子里的建设都已初具规模了,这里俨然就是一个现代化内地新农村的建设样式。不用去上面找,两家通讯公司已经开始了通讯地缆的铺设工作了,不需多长时间,这里就可以像城里一样的随意的接打电话了,还有网络电视也会随即安装到这里。 一百平方米的彩钢活动板房小学校也顺利的开学了,魏玉玲和子箫都被雷震雨安排在了学校里,他们也成了寨子里的一对夫妻老师,还有老憨叔的小女儿和寨子里的另外一个年轻人,四个老师把这个学校给撑了起来,子萧也被雷震雨临时任命为这个小学的校长。 当然这是经过了县乡教委核准了的,确切的说是打过了招呼的。县乡政府一分钱也不用出,一切费用开资都由雷震雨负责,学生也不多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也还不到五十人,但这也要比内地的有些学校的学生还是多了不少的。老憨叔和寨子里的人都喜欢管它叫做北京小学。 生活在这座大山里的瑶家人,在他们的心里对北京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从解放军进山剿匪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瑶寨人在解放军的身上,从老根叔他们这一代知青的身上开始,北京就成了他们心中的一座圣城,一个令瑶寨人倍感骄傲的的代名词了,他们就这样的把对北京的这份特殊的情感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末。就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当新一代瑶寨人在对北京的这个概念日趋淡化的时候,雷震雨他们就好像是从北京吹过来的一股春风一样,让瑶寨的人心里再一次升起了对北京那一份深切的情感。所以在为这所小学命名时,寨子里的人毫无疑问的就把它命名为北京小学了。在学校门边上的一块长条牌匾上,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写的就是“北京希望小学。” 因为要和全国的教育机制统一起来,所以现在学校还是处在试开学的阶段,主要是以复习为主,等到明年九月一号那天才算真正的开学,新学期开学的所有课本教材计划,现在都已经被雷震雨已报给县乡两级教委了。 “北京的阿哥来喽,阳光就照进来。照进了寨子里,照亮了人心里。北京的阿哥来喽,阿妹唱起来。唱出了幸福来,唱出了好生活。北京的阿哥吆,阿妹等着你来喽” 这首七十年代寨子里的姑娘为老憨叔这一代知青唱的老山歌,整天的挂在韩玉玲的嘴边,无论走到那嘴里都在哼唱着。有时还教孩子们在唱。 “玉玲你知道这个山歌是什么意思吗,还教学生唱呢”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子萧对还在哼唱的韩玉玲问道。 “啥意思,不就是感谢咱们吗,难道她们在表达爱情的意思吗”韩玉玲被子箫这样一问也有些莫名其妙了。有些不解的又反问道,因为韩玉玲现在还不知道这支山歌背后的一些故事。 “你快说什么意思嘛”韩玉玲见子箫没有马上回答,就又跟上追问了一句。 说这些话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子箫这几天一直在想能不能通过玉玲和红霞这种女孩子之间的关系让她把老魏喜欢她的意思透露的她呢,这样就是雷震雨知道了这个事情他也不会怪玉玲的,现在玉玲和红霞又同在一起当老师,他觉得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不应该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