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消失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让雅音再也忍不住落下泪。她浅浅的闷声抽噎几下，不让那头的人感觉到她的悲伤，压抑着哭腔及要和小叔诉苦的冲动，闷声答道。“你好！我是张雅音，陆茴香的朋友？” “你说你是陆茴香的朋友？”陆禾草怔住，激动的蠕动着唇角，大声问道。他眼里震惊和不可置信蔓延，他不是臆想症？不是幻想不是疯子。喜悦一下子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忘记反应。良久，他脸上的震惊之色才慢慢消散。 “你也记得陆茴香这个人？”刚才还懒散平静的人像是饿了许久的饿狼，猛然间吃到饱饭被灌注了力量。他小心的捧着手机，生怕惊跑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轻颤颤的雅声问道。“你和茴香是朋友？” 小叔的反应有些奇怪，雅音蹙着眉头，困惑一闪而过。她也没多想，翘着鼻音轻声嗯了一声，在心里加句，她就是陆茴香，可惜她变不回去了，变不回陆茴香的容貌，现在她是张雅音…… 雅音的回答让陆禾草激动的不能言语，他涨红了脸，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人记得茴香，她不是虚无的人，她是真实存在着，存在他的生活世界中。陆禾草激动得整个心腔都似要蹦出来，茴香是他的侄女，是他的朋友和伙伴……他不是在做梦。 急促的呼吸声通过手机传到雅音的耳中，心里那种陌生的怪异感在旋转。又来了，刚才她觉着不对劲的感觉。小叔的反应透过手机她都能清楚感应到，非常不对劲，是她忽略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小叔会问她记得陆茴香？是不是陆茴香的朋友这种奇怪的问题？ 她是死了？！还是有人借助她的身体活着？不能怪她这样想。实在是她重生的莫名其妙，既没有死亡，也没有发生很严重的事情。 只是睡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模样。 “茴香和我说起过你，她的手机打不通，所以打你电话问问？茴香怎么了？”绞着舌头说自己的名字，雅音不习惯的抱紧双臂，声音细腻纤柔的佯装不了解问道。 “她不好！非常的不好！”陆禾草摇头，所有的人都不记得有茴香这个人，连大哥大嫂都不记得，除了他…… 陆茴香这个人好似从没存在过世上一样，只有他的记忆中有陆茴香这个人，其他的人都没有她的记忆。她像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问大哥大嫂，他们心疼无措的看着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禾草，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只有籽籽一个孩子呀！那里来的女儿？”大嫂怜惜的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不解的情绪。大哥也在一旁附和，说他们只有一个儿子，那里来的女儿？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样说，他还能告诉自己，是他们脑子有问题，忘记了茴香。可是当所有人这样说时，他成了异类。这件事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世界惶然倒塌，全世界的人都告诉他，没有陆茴香这个人，是他记忆出了问题。他只想嘲讽，他明明记得那样清楚，茴香成长的经历和模样他都清楚记得，怎么会是假的。 猛然有人知道并记得陆茴香，陆禾草不可谓不欢喜。 “她怎么了？”雅音紧张的问道，小叔没有说她死了，那是不是证明她的身体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除了我，没有一个人记得她。她像是凭空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我问过身边所有人，可是没有人记得有茴香的存在……”他埋藏着这件事很久，像是疯子，无人可以分享，他孤寂太久。突然间找到可以倾诉的人，陆禾草什么都不想，就把这一切和盘托出。 他需要有人和他分享，告诉他他没有病…… 他舔着唇，紧张的轻轻抿起，急切的等待雅音的回应。他太需要有人告诉他，陆茴香这个人不是空气，不是他的幻想，她是真实存在。她是他的侄女，他们一起长大，他们是亲人可更似朋友，更似知己。他们互相了解，了解对方的性格脾气，知道体会对方的理想。这样一个鲜活的人，怎么可能是他臆想出来的呢？ “没有人记得她吗？”陆禾草的话让雅音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她失魂落魄的重复着这句话，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地方，竟然会没人记得她！ 呵呵！真是讽刺，连父母都记不得她。心里非常难过，像是有刀在一寸寸割着她心口的rou，连笑容都成牵强。 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记得也好，这样就没人会为她伤心。可是，她做不到宽容做不到想得开。当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她还是难过，没有人记得她存在的痕迹，那这二十多年，她又是怎么长大的。她的记忆又是怎么来的。 没有人记得，是件多悲哀的事情。 “喂！”久久没听到雅音的回复，陆禾草等不及出声喊道。 “既然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为什么小…你会记得呢？”脱口而出的小叔让她及时刹车，还好最后那个字被她反应过来咽回去。 陆禾草悲戚的讽笑，他和茴香的感情最深，比大哥大嫂和茴香感情还深，他怎么会不记得。 小叔悲戚的笑声让雅音抿紧唇角，她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小叔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小叔比任何人宠她爱她，所有人都可能会忘记她，小叔不会。 因为他们的亲情超越生命，印络在灵魂。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和茴香的感情很深。”雅音深吸气，抬头仰望着夜空。 稀少的星星眨巴着眼睛，月亮悄悄从云层里冒出头，银色的光洒在大马路上，霓灯一照便没了踪迹。她真挚而凝重的道谢，是她的不对，忽略了她们的亲情。 “我没事！有人能记得她就好。证明我不是疯子，不是臆想症。”陆禾草神情凝重的表示，脸上难得露出了浅笑。 “谢谢你记得她，请问怎么称呼你？”陆禾草亲切的问道，心里也困惑茴香什么时候认识了能在最亲的人都记不住她的情况下记住她的人。 “张雅音！我叫张雅音，茴香朋友。茴香和我说过，你是她的小叔，我可以也叫你小叔叔吗？”雅音张口期盼的问道。 “当然可以！”陆禾草顿了两秒才回应。 “小叔，我最近这段时间遇到一些事情比较忙，过一段时间我会去找你的。到时你在和我具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好！”陆禾草点头，他也想见见和他一样记得茴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