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悲乐
“好黑…好闷…我这是死了吗？” 突然间，夜晨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不由得，夜晨想起了之前的事。他记得，当时卡特里茨释放出一片黑雾，随后他便失去意识了。现在想来，自己应该是死了。如今的状态，恐怕就和游魂无异，被流放在死亡空间，不知会流落到哪里。 明白当下的情况后，夜晨又合住了眼。反正什么都看不到，睁着反而浪费力气。只是，这闷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吗？ 将燥热的感觉归结于幻觉，夜晨放空思想，也懒得去思考了。人都死了，还在意那些干嘛，大不了再死一次。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艾莉丝那个刚认识的精灵，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否和自己一样变成了这里的亡魂。幽幽一叹，夜晨正准备沉眠，耳边却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准备在我怀里待到什么时候？怎么出门一趟，就变得这么黏人了？” 这是…疑惑着，夜晨抬起了头。淡蓝色的头发，宝石蓝的眸子，尖尖的耳朵，还有那从未离身的绿色斗篷。呆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漓诺，夜晨的嘴巴几乎能吞下一整只鸡蛋。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楞了半晌，夜晨还是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一会再跟你解释，先放开我好吗？真是的，睡觉都不安稳。看看口水都流到哪了，你就这么喜欢这里吗？”漓诺叹着气，脸上更多的是无奈。 “嗯？” 听漓诺这么一说，夜晨才注意到此时的环境。石板铺成的天花板，木制的门窗，老旧的单人床，是自己的家里无疑。只是，这是什么体位？自己怎么会抱着漓诺，还有，手好像放到了不该放的位置。哦…漓诺胸前的水渍是什么鬼？口水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幕幕彻底吓傻了夜晨，他赶忙松开手，翻下床铺。摸着床边，夜晨半跪在地上，急切的问道：“快告诉我，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艾莉丝呢？” “艾莉丝？她是谁，你不会背着我又和其他女人好上了吧？我收到月清寒的消息，就去地下迷宫找你了。在死亡墓地，没见过其他人啊。”漓诺皱着眉，显然是对夜晨关心其他女人而感到不满。将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她便安静了下来，准备看看夜晨是什么反应。 “这样啊…” 低语着，夜晨正要拉开暗炎软甲，探查格拉墨的情况，却惊讶的发现，本该破损的暗炎软甲完好如初，根本没有一丝损毁过的痕迹。 暗炎软甲不同于普通装备，是安德烈亲自cao工为他锻造的，可以说世上仅有一件。明明卡兹克已经将之切割的破破烂烂，身上这件崭新的暗炎软甲又是怎么回事？ 咬着下唇，夜晨解开软甲的扣子，见心脏处的魔剑纹身还在，他没由来松了口气。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他和格拉墨的那种微妙联系似乎不存在了。试探着联系艾莉丝，心灵契约也完全没有反应。再看右手的食指，根本不见vislis的踪迹。 闭上眼睛，夜晨做了几个深呼吸，接着抬头对上了漓诺的双目。 “你真的是漓诺吗？” “烧坏脑子啦？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漓诺说着，将手贴到夜晨的额头上，认真检查起来。 推开漓诺的手，夜晨面无表情，冷冷重复道：“你是漓诺吗？” “我当然是漓诺了，我不是漓诺，还会是谁？”再次听夜晨问起这个问题，漓诺不禁哑然失笑。 “好那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如果能答上来，就证明是我多心了。”见漓诺笃定的神色，夜晨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咬咬牙，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的恋人是谁？你若真的是漓诺，那就一定知道。” “当然是千羽了，那小妮子，简直就是个小魔女。”漓诺面带笑容，回答的不假思索。 “果然…我就说嘛…漓诺怎么可能会出现…”脸上带着冷笑，夜晨站起身，向后边退去。一边后退，夜晨一边吟唱着冥火弹的咒语。 “夜晨…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漓诺的神色有些慌张，起身想要阻止夜晨。 “事到如今还要装吗？漓诺可不知道我的恋人是谁。而且，你的演技太差了，去死吧，卡特里茨” 知晓她不是真正的漓诺后，夜晨只觉得眼前的人恶心，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漓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冷声一喝，冥火弹瞬间焚毁了这个替身。 在“漓诺”消失的刹那，他所处的房间开始崩塌。周围环境一转，夜晨来到了紫罗兰酒馆门前。 这次是小魔女吗？同样的招数，会有作用吗？是看不起自己，还是有足够的信心？摇着头，夜晨缓步走入酒馆，连梅耶都没搭理，直接往小魔女房间走去。 …… 继漓诺之后是小魔女，小魔女之后是月清寒，月火火月姐妹，甚至，连莱茵都被搬出来了，挥手将眼前的格拉墨灭杀后，夜晨周身的环境又变了。 这次的地方，是王者国度，也是夜晨和艾莉丝缔结契约的地方。望着那熟悉的祭坛，熟悉的光幕以及外界熟悉的亡灵，夜晨都对卡特里茨的手段产生审美疲劳了。 叹口气，夜晨走向祭坛，他甚至都不愿和即将出现的艾莉丝多讲一句废话。手中凝炼着魔法，夜晨对祭坛上的vislis说道：“艾莉丝，出来吧，我来接你了。” “夜晨…真的是你吗？”戒指中传出颤颤巍巍的声音，似乎还透露着一种不信任。 呵…还跟我玩心计吗？晃动着脖子，夜晨耐着性子说道：“是我，您的仆从夜晨赫尔hikari” “都说过我们不是主从关系了，真是的，就喜欢开这种玩笑。”声音正确，口气也像，曾听过夜晨和格拉墨开玩笑，艾莉丝对夜晨的讲话方式自然熟悉。 用心灵契约确认一遍，艾莉丝从vislis中显形了。不过，显出的不是精灵的模样，而是最初那副灵体的样子。 连特效都懒得做了吗？看来你也想尽快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啊…托起手中的亡灵魔法，夜晨一脸笑意望着不远处的艾莉丝。 “你要做什么，我真的是艾莉丝啊”看着夜晨那诡异的笑容，以及带着杀气的魔法，艾莉丝觉得夜晨一定误会了什么，急忙说道：“心灵契约，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心灵契约？还真是敢说。你是不明白心灵契约是什么意思吧？摆手示意艾莉丝不用狡辩了，夜晨没再多言，直接将冥火弹甩向了艾莉丝。 冥火弹击中艾莉丝后，艾莉丝的灵体立即燃起黑色的火焰。猛然间，夜晨心里有种针扎的感觉。捂着胸口，当他再抬头看向艾莉丝时，映入眼帘的竟是艾莉丝那挂满泪痕的俏丽脸庞。 魔焰灼烧着艾莉丝的灵体，艾莉丝脸上没有痛苦，唯有那两行清泪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感觉情况不对，夜晨赶忙冲向祭坛。在他的手触及到燃烧的魔焰时，他与艾莉丝的心灵契约有了感应。清晰的痛感传至心脏，夜晨能感受到艾莉丝的悲伤。 到现在，夜晨若还不知道眼前的艾莉丝是真实的，他真可以找块棉花撞死了。艾莉丝微张着嘴巴，声音却是传不出来。他和艾莉丝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弱，以至于夜晨完全不明白艾莉丝想要表达什么。 一种刺骨的寒意传至脊背，深入骨髓，夜晨浑身颤抖着，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过。是自己的大意，中了卡特里茨的jian计；是自己的自满，亲手将艾莉丝送葬。 夜晨的嘴角渗出血液，他不清楚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拯救即将消失的艾莉丝。 晨曦之光…对，晨曦之光，晨曦之光可以修复灵魂，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救出艾莉丝的。夜晨右手抖动着，将全部魔力集中于掌心，让璀璨的光芒洒向熊熊燃烧的魔焰。 烈焰在晨曦之光的照耀下，稍稍止住了势头，但远远不到熄灭的地步。或许是灵魂损伤的太严重了，也或许因为艾莉丝是单纯的灵体。在冥火的灼烧下，无论晨曦之光多么闪亮，都无法阻止艾莉丝的消失。 双腿…下身…小腹…双臂…艾莉丝的身体一点点消散不见，夜晨除了继续输出魔力，减缓消散速度，无力再做什么。 对…血…血液能灭火，无可抑制的悲伤从心间蔓延，夜晨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至于常识什么的，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咬破手腕处的血管，让血液从艾莉丝头顶流下，以期浇灭这场将逝的火焰。 先不说血液能否能灭掉魔法火焰，光是这点血量，都不足以扑灭艾莉丝身上的火。就算将夜晨身上的全部血液抽出，对那团火焰而言，恐怕都是杯水车薪。 最终，夜晨还是眼睁睁看着艾莉丝在他眼前消失了。他跪在地上，手臂无力的垂下，双目无神，似乎连悲伤都不知为何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