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殷离

    被刘若水以一阳指疗伤之后，张无忌的伤势虽然好了一半，已经能够行走。但行走之时，必然如针刺骨，痛苦不堪，甚至可能使得它的骨头再次错位，成为瘸子。故而，张无忌和刘若水商议了一会，便停留在原地，等他伤势养好再说。

    如此，刘若水和张无忌停留在此处，每日讨论些医术和武功，大多时候，是张无忌再说，刘若水在听，但每当刘若水开口，必然一针见血，让张无忌豁然开朗。

    张无忌虽然为人忠厚，但绝非笨蛋，正相反的是，他为人极为聪明，自然清楚，刘若水却是有心点拨于他，心里自然感激。

    如此，两人停留了五六日。却未想到，忽有佳客前来。

    来人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荆杈布裙，看上去就像是是个乡村贫女，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生得极是丑陋，只是一对眸子颇有神采，身材也是苗窕纤秀。

    村姑看到雪地中的狗骨头，又看到刘若水和张无忌盘坐在地上。她知道方圆百里只有雪岭双姝之一的朱九真，才喜欢养狗，而且条条凶狠，附近的人没少吃亏。

    她道：“这位丑八怪哥哥和这位俊哥，你们饿不饿？我这有些吃食。”

    刘若水心知，她便是“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孙女，殷野王的女儿殷离，正是张无忌的表妹。

    殷离性格倔强刚烈，因二娘与兄长欺负母亲，杀了二娘，其父对她恨极。后遇金花婆婆黛绮丝救其性命，授其武功。小时候，在蝴蝶谷初遇少年张无忌，欲带他去灵蛇岛作玩伴，被他挣扎咬伤，岂料殷离对他一咬定情，情根深种。原本的殷离其实容貌审美，只是她长大后，练得母亲所传的千蛛万毒手，以血饲蛛，绝美容颜因毒化丑陋。

    刘若水却也不说破，只是笑道，“那多谢姑娘了。这几天里，光是吃些荤腥，却也不好。”

    那少女微微一笑，从篮中取出两个麦饼来，递了给他。

    刘若水道了一声谢，然后分了一个麦饼给张无忌，一个自食了。

    说来也怪，刘若水因为专修花间派的武功，相貌是越来越俊美。而张无忌五年多不修发剃面，自是个丑八怪，但殷离对刘若水却是平平淡淡，宛若路人。和张无忌却是言笑皆欢，越谈越投机，殷离那姑娘，甚至将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了张无忌。

    只是，两人熟悉之后，反而朝着欢喜冤家的方向发展了。

    一日，刘若水却听见殷离问道，“丑八怪，你心里一定不服气，说我相貌这般丑陋，居然还瞧你不起，是不是？”

    张无忌摇头道：“不是的。你相貌不很好看，我才跟你一见投缘，倘若你没变丑，仍象从前那样……”

    刘若水听到张无忌的话之后，心中不由得暗笑。张无忌不愧是张无忌，心性也太“实诚”了些。

    殷离突然惊呼：“你……你怎知我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张无忌道：“今日你的脸，比上次我见到你时又肿得厉害了些，皮sè也更黑了些。那不会生来便这样的。”

    殷离惊道：“我……我这几天不敢照镜子。你说我是越来越难看了？”

    张无忌柔声道：“一个人只要心地好，相貌美丑有何干系？我mama跟我说，越是美貌的女子，良心越坏，越会骗人，叫我要加意小心提防。”

    那少女哪有心思去理他mama说过什麽话，急道：“我问你啊，你上次见我时，我还没变得这般丑怪，是不是？”

    张无忌虽然没有回答，但殷离见到他脸上神色，心里却也知道了答案，掩面哭道：“丑八怪，我恨你，我恨你！”狂奔而去。

    这解释，却是绝了，还不如不解释，也亏得殷离虽然看似坚强，但实则外刚内柔，否则，非得狠狠的揍张无忌一顿不可。

    见到这一幕，刘若水心中只是暗笑，他从不是什么恋爱达人。在这方面上，其实也有些愚笨，但若是和张无忌比起来，却要强了无数倍。

    刘若水推了张无忌一把，却笑道，“小子，还不去追。”

    张无忌这才如梦初醒，急忙跑了过去。只是，他双腿并未痊愈，跑起来踉踉跄跄，恐怕连乌龟都不如。

    一时之间，刘若水实在是哭笑不得，急忙抓住他，说道，“小兄弟，你还是别跑了，这样跑下去，恐怕你的腿就要断了。”

    张无忌被刘若水抓住之后，却是不跑了，只是略略有些失神，似乎心里被剜去一大块一般。

    刘若水见到他的样子，开口安慰道，“放心，看那位姑娘的样子，心中必然有你。最多三五日的功夫，必然回返。”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张无忌每日里，饭都吃不下去了，只顾向殷离离去的方向看去，盼望他的回转。

    如此过了五日，张无忌忽然大声道，“刘大哥，快看，那姑娘回来了。不好！他身后有人，难道她被爹爹和哥哥们拿住了？刘大哥，你快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渐渐地，张无忌却变了颜色，因为那六个人，他却无一不识，左边是武青婴、武烈、卫壁，右边是何太冲、班淑娴夫妇，最右边的是个中年女子，面目依稀相识，却是峨嵋派的丁敏君。

    张无忌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以为这些人是阿朱阿朱识破了他的身份，让这些人来抓他的，心中岂不恼火？

    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前来，却是因为朱九真的死。

    今日之前，卫壁和朱九真私会，却被武清樱撞见。争执起来，失手杀死朱九真。恰好发现蛛儿，顿时起了栽赃嫁祸的心思，污蔑对方杀人，这才有了这场追杀。

    卫壁本来见这条路越来越熟悉，似曾相识，等看清刘若水面貌，才知道阿蛛要见的人居然是这个怪人。

    那时他顾着和朱九真偷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再来找刘若水麻烦。而且卫壁还有点小心思，毕竟朱九龄五年未归，恐怕早就身死。朱九龄现在可以算得上寄居在武烈父女手下。除了朱九真肤色白腻，更有女人味外，其他各方面都不如武青樱。卫壁薄凉之人，贪图朱九真的美貌，倒也真没和她白头到老的心思。若是要对付刘若水他自忖没有这个本事，只有求助于武烈，到时势必会问起他缘故。

    他总不能说他和朱九真出来游玩，惹上这么一个人吧，只怕一经说出口，她那师妹武青樱非得打翻醋坛子不可。

    不过，卫壁终究是心胸狭窄之辈，他为人不敢立即找刘若水的麻烦，但心中却记下了这个仇恨。如今，他不仅有武烈撑腰，还有何太冲等臂助。见到那位丑女的“帮手”是刘若水和张无忌二人，心中竟然有一丝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