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5章 珠玉
穆凌落根本不敢想。 “王妃?”许贵见穆凌落半天没反应,不由唤了声。 他连续唤了两声,穆凌落这才反应过来,她恍然回神,“什么?” “没有。属下是问,现在咱们府该如何?”许贵请示道。 “咱们府?自然是该如何便如何了。”穆凌落揉了揉额角,“此事,咱们先别慌。王爷还在外头打仗未归,我们府中此刻也是派不上用场的。倒不如,就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只是……” 只是,不知东宫和梧桐宫里是个什么章程了。 这一切都出现得太过突然了。 “是,王妃。”许贵颔首。 正如穆凌落所想,德文帝出事,朝堂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特别是太医都说德文帝此次凶多吉少,恐怕是难以缓过来了。这只是文雅点的说法,直接点那就是德文帝这次怕是挨不过来,恐是要殡天之相了。 这些潜台词,朝堂里的那些个人精如何听不出来的。 如今,朝堂里的众多臣子已经在私底下商量新帝的事情了。原本按道理,在有储君的情况下,这些根本是不必考虑的。 但偏生,出了荣伯公府的事情,而且看德文帝初始的意思,恐怕是对萧家起了意见。而且,宿玄傲当初本来就是因着是长子,兼之是皇后所生,占着嫡长子的身份才得了这储君的身份的。 但是,青宋如今是立贤不立长的。 以往有三皇子与宿玄傲相争,现在三皇子没了,但却也凸显出了另外一位的贤能才干。 这人,自然就是如今德才兼备,风华绝代的誉王了。 论礼贤下士,誉王并不比太子差。 论功德才能,短短时间里能够把当时乱糟糟的藩地整治得井井有条,可见其本事。而相反,太子这些年被三皇子云王以及德文帝的有意无意的打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发光发热。 就是太子的位置,也是因着有敏王府和宸王的努力拼搏,这才能够坐稳。 说到底,在他们看来,太子根本就像是运气极好,却没啥能耐的平庸之辈。 这是在支持宿心临这边的臣子所持有的态度。 可对于太子这边的党派而言,宿心临小小年纪就封了藩王,这在青宋自古传下来的祖宗规矩里就说明了,无论此人多么的贤能有才,都是不能再沾染帝位的。 不然,岂不是不把祖宗的祖训放入眼里? 那就是大逆不道。 而且,太子这些年兢兢业业,也是做过大事的,又深受帝王之道的浸染,可以说是最好的帝王之才。 此时,两厢都是各持一词的,竟是相争不下的。 所以,在德文帝昏迷之后的第四天里,朝堂里的争斗愈演愈烈,就差互相动手的地步了。 秋晚烟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件事的,此时她已经回了誉王府里,她腹部还不曾隆起,依旧平坦如昔。 她抬手摸了摸腹部,看向了此刻正站在阳光下浇花的誉王,不得不说,宿心临真的长了一副极好的皮相,俊美雅致,衣袂风流,站在那冬寒的忍冬藤前,容貌比之那日月光辉还要明媚,他微微地低垂着漂亮的眉眼,有调皮的发丝垂落,映得他如玉的脸庞愈发的晶莹剔透,令人见之忘俗。 他一举一动都带着贵公子的气度,让人光是望着就不愿移开目光。 平心而论,宿心临真的是个很好的丈夫对象。 他每日里必然会陪着她用膳,无论多晚都会回来,而且身上从来不会沾染上其他女人的脂粉气,府中的丫鬟但凡敢起半点旖旎心思的,都被他叫人发卖了。 如果不是当初秋晚烟亲眼在街坊间见到了那一幕,恐怕她也会觉得宿心临是极为喜欢她的,因为他望着她的目光永远都是含情脉脉的,就仿似只要她在,他的眼里就看不到旁人了。 可他越是如此,秋晚烟反而越是觉得害怕了。 他为了接她回府,可以成日地前往秋府里陪秋父秋母说话,直至他们都觉得她胡闹了。他就像是个极为有耐心的猎人……
“要不要出来走走?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冷,阳光也甚是暖和。”宿心临却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眸子来,精致的侧脸被阳光打上了微光,叫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 她按住腹部的手缓缓地垂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根本不敢告诉他,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忍冬要开了,你也出来走走,成日里闷在屋子里,对你身体也不好。”宿心临放下了手里的瓢,慢慢地朝着站在廊下的她走来,脸上温润如玉的笑意也慢慢地展现了出来。 秋晚烟的手指微微地一紧,宿心临停在了她的身前,她站在两个台阶之上,可饶是如此,站在下方的宿心临也比她高上了几分,他抬手扶住了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平坦的腹部扫过。 秋晚烟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 “那下来走走。”宿心临牵着她走下了台阶,“小心脚下。” 他面对着她的时候,语气总是温柔的,就像是浸着一坛子的蜜,让她忍不住地想要沉溺其中。 其实,秋晚烟有时候都在想,宿心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跟他同床共枕这般久,却总是看不透他。他是怎么做到在两个女人间来去自如的,他是用着怎样的心情对着她的? 他明明有着心爱的人,却为什么还要吊着她? 他但凡若是说句实话,她也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她愿意成全他的。 宿心临牵着她的手明明是温暖的,可她却只觉得寒凉如冰,冷得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在这腊冬里发颤。 待得站定,她动了动手,忍不住地抽了回来。 宿心临眸子微微一动,却也顺势地松开了手,转而看向一旁的忍冬,“你看,它们已经开了小花苞出来了,想必再过一些日子,它们就该都开了。届时,定然是一番美景!” 秋晚烟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随意地扫了眼那忍冬,心里却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