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喊魂
正当我为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情感到无比悲伤，甚至是沮丧的时候，我看见顾盼从床边站起来。【】她的裤子上沾了好些泥土，可能是因为跪得久了，所以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 顾盼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站的的是小五和万叔。小五的神情有些沮丧，半干的泪痕变成了黑色的痕迹，凌乱地涂在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极了戏曲中的大花脸，滑稽极了。但是万叔，看上去一脸的平静，只是他手上拿着一个碗、一刀烧给死人的黄纸，还有一把青香和一对红烛。 万叔张着嘴跟顾盼说了些什么，我只看见嘴里冒出来的阵阵的白气，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就这么一阵儿，万叔将手里的黄纸和香烛放在门边，又从中捻了一炷香，又在在床头竖了一本书，点燃以后就将香插在书上。 然后有回到门口，顾盼已经朝着出村的方向跪在门口了。她还是没有停止哭泣，虽然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我可以明显地看见她背心的起伏。突然之间，小五也靠着顾盼跪着，万叔则半蹲在地上。 万叔用碗里倒了点水，用手指蘸了些水涂在碗口四周，又取出一张黄纸绷住了半个碗口，然后又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饭勺子递给顾盼。 顾盼用饭勺子敲一下门口，又用饭勺子从碗里舀点水倒为绷着的黄纸上，然后想着嘴巴喊一句。然后再把这样的动作重复一遍 周而复始，碗内的积水里映出一个闪亮的圆圈。然后，我听见滴水的声音，滴滴答答 “卫风，回来了。”接着顾盼又用勺子敲了一下门口，又舀了一勺水倒进碗里。 “卫风，回来了。”顾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看见她早已经沙哑的声音觉得心头泛酸。 “卫风，叫你回来了”卧室里的黄葛树虽然遮住了大部分的眼光，但是还是有些阳光躲过了它的遮挡，照射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自己身上微微的有些发烫。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难受，一阵眩晕让我跌倒在地上 再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射已经改变了方向，应该已经是下午了。 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让我难受极了，我努力地想要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每一次挪动，都只会让自己更加疼痛。 “顾盼”顾盼在床边睡着了。她眼睛上的红肿还没有退完，眼角的还有些湿润。她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好像在做一个噩梦。 我努力挤出来的声音带动了嗓子里的疼痛，明显的肿胀，让我连呼吸都显得不那么畅顺。 我的声音惊醒了顾盼，她一把抱住我，然后在我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卫风，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见不到你了。”顾盼的声音把我还要沙哑的多，浓重的鼻音，让我心里一阵酸楚。她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很清楚，如果我没能活下来的话将会对她是一生的辜负。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她，只是希望能够用生命中剩下来的时光好好的陪伴她，守护她，尽量地让她不要在受委屈。 我试图用力地把她的身子往自己的胸口拢了拢，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我叫出了声音。 “小心伤口。”顾盼挣脱了我的怀抱，扭过头轻轻地揩这脸上的泪水。 “这是你给我包扎的”我轻轻地动了动自己手上的手臂，虽不算灵活，但是勉强能够动，上面的绷带包扎得并不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做的。 “我哪里会这些，万叔包的。” “等我好了，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万叔和小五。” “嗯。” 万叔虽然对我隐瞒了一部分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并不妨碍他对我的好。 万叔的儿子常年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他和小五两个人，我的存在对于他就像他的儿子一样，所以他把很多的关心都给了我。即使是我带着小五，害得他昏迷不醒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忍心责怪我一句。 另一方面，我从小就在一个单亲家庭里，跟母亲相依为命。万叔的出现，就弥补了我生命中缺少的那个重要的角色。所以在我眼里，我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床边的香烧完了，要不你把它拿出去吧。”床边的香已经快要燃完了，剩余的火星把我的书烧了一小片儿。我侧着身子把它从书里取出来，却不小心把那个香灰弄得整个床单都是。我用手肘撑着床，想往上坐一点儿，顾盼看见我这样，赶紧过来给我取枕头。 “睡着都不老实。”顾盼把枕头小心翼翼地塞在我的身子底下，让我不至于咯着难受。 “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我突然之间想起，我好像之前一直在山里，还没有来得及走下山的时候，人就晕倒了。是谁把我弄回来的我要一并谢谢他。 “什么怎么回来的”顾盼抬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是在山里吗” “什么在山里万叔在村头发现你的。”顾盼说话似笑非笑，她似乎觉得我可能摔坏了脑子，所以有点神志不清。 “你说在是万叔在村头发现我的” “嗯对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摔的。”关心则乱。顾盼并没有意识到我是骗她的。我本来想把我遇到的事情告诉她，但是我又怕那些稀奇古怪的经历吓到她，或者是她会担心我彻底的疯了，而感觉到难受，所以到了嘴边的话，我还是咽下去了。 另一方面，我刚刚放松的心情突然之间又提紧了。鬼有好有坏，比如那个老汉就是典型的恶鬼，而方乌氏从根本上来说算不上好，但是最起码不坏。我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很跟万叔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当这些联系都堆积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的断定万叔是个好人了。 “也许他就是始作俑者。”我心里暗暗地想。但是，我分明又觉得万叔对我的好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还有，汤圆。它做的那一切，万叔是不是都知道 这一切都让我如同陷入困顿的黑暗之中，拼了命想要找到一个出口，碰得头破血流却没有办法突出重围。 “对了，你怎么突然之间回来了”顾盼这个时候，应该在空中飞来飞去，而不应该是在我的床边跟我谈天说地。 “还不是因为你飞机刚到新加坡，万叔就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我这掉头就回来了，还好你没事了。” “辛苦你了。”顾盼眼睛因为红肿睁不太开，隐隐的黑眼圈还是清晰可见。她这两天一定是因为照顾我根本就没有休息好。想到这里，我对她的歉意又增加了几分。 “对了，今天上午有人来找我，想买这栋房子。因为你这个样子了，所以我没心情跟他们谈，就让他们走了。”顾盼说话的神情，好像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如果让她知道这个房子闹过鬼的话，她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神采，但是她也不会太沮丧，因为这栋鬼屋，我们才有了自己的家而不至于留宿街头。 “这破房子还有人要” “已经有开发商来看过这片地方了，说不定挖掘机明天就会开进四方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搬出这个地方，到城里去买一套房子”想到这些，顾盼的脸上早已经是春暖花开。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些还没谱的事情，都能够让她开心老半天。 如果以前没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我会像她一样去为了明天的事情而感觉到开心，但是此刻，我的心里有一些忐忑要离开四方村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现这一切的时候，我又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顾盼开门，进来的是万叔、小五和汤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