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老实点
一个女人坏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还要拉着另外一个女人一起坏,好来证明她不是最坏的。 周棉棉的手指受了伤裹着纱布干活,这让刘黄很是心疼,几乎哭了说:“受这样伤你也不歇歇,万一感染严重了你上不了班怎么办?你可别走,你走了我也干不下去了。” 听了这话再看刘黄,他就觉得他和刘黄在谈恋爱,已有了不可分割的感情,这感情让他们互相依靠和温暖。 但,刘黄也是有另一面的。这并不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刘黄的这一面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并且,这味道是酸是甜他就像失去味觉一样都感觉不出来了。比如,当他和刘黄坐在一起吃饭说起厂里的事时,刘黄就会食指放到唇边小声说:“老实点,不老实弄你。”尽管他还没听到周棉棉要往下说什么。这让周棉棉没法和他交流下去,同时已觉得自己的老实和刘黄的老实比起来已不是那么老实。 刘黄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胖子、调试、和主任的这三层压力。他们好像看刘黄怎么都不顺眼,干这不对干那也不对,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鞋子漏了个洞穿着说他,他穿双新的来又嫌那鞋扎眼,装做不经意给他踩上几脚。刘黄曾跟周棉棉说:他们一吓唬我,我的心就会疼,好像僵硬的一块石头。说完会拉住周棉棉的手,面无表情地问:我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周棉棉听了,胸口也一疼,心好像也僵硬住了说:哪有。那是他们嫌你不请他们吃饭,不送礼。再说,别人看到他们都递烟倒水低头哈腰,咱看到他们话都不知道说什么,眼皮一拉过去了,你说会喜欢。 我那天要胖子叫上调试和主任想请他们吃饭,可胖子不肯。说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件衣服穿好多年,满嘴的话是看不起我,但我不小气。别人请他们吃拉面喝啤酒,我能请他们“得阳楼”喝啤酒。 周棉棉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他看咱是奇怪的人,咱看他也是奇怪的人,互相奇怪的人坐在一起能有什么话可说呢。你心里有诗和远方,他们心里只有女人的台,只有关系圈子利益和尝到好处后无边无际的欲望。说到这周棉棉想起来什么可笑事说:你搓过几回澡?按过几回摩?去过几回歌厅?摸过谁的河? “没有,我都没好意思过。”刘黄说完脸都红了。 周棉棉听了故意叹了口气说:“你说咱俩是不是白活了一回。” 刘黄听了急着有点口吃了说:“咱挣点钱不容易可不能乱花,还有孩子老婆父母哩。咱吃点苦不咋,他们吃苦哪行。” 周棉棉听了不再说话。 说“老实点,不老实弄你”的刘黄是没喝酒的刘黄。喝了酒且微醉的刘黄又是一个刘黄。他胆量骤增把眼瞪得溜圆说:调试是个什么东西,主任是个什么东西,他娘的都不是东西。一天什么都不干,一月万八。调试是个什么人才,挣工资能一个顶俩,有干活一个顶俩的吗,就是有也是白受累的。你看调试,晚上二郎腿一蹬大衣一蒙,睡一觉醒来,一个顶俩的工资就拿了,这是个什么规矩嘛,他妈的都不是人定的规矩。让周棉棉奇怪的是,刘黄骂的人,也全是他想骂的。刘黄想说的,也全是他想说的。比如,外面食店盛菜的那个娘们,她的菜勺、汤勺、馍夹、米铲都是这社会不公平的象征。她常常会把那些调戏她而又不爱惜粮食人的餐盘盛满,让他们把整个的馍整盘的菜,整盘的饺子整盘的面条倒进垃圾桶里,也不会给把盘子吃得精光的多盛上一勺菜汤。这让刘黄觉得老实人连娘们都看不起,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当然,酒后的刘黄不光会骂菜汤菜勺,还会骂命运。 是的,命运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就像一堆乱坟岗上开着的花朵,让你激动喜欢的同时又感觉到哪些地方有点落寞。看着花朵你想那命运也是能由你改变的,看着乱坟岗你又觉得这命运也是凭天由命的,容不得你半点的挣扎。这就像一个男人不懂得主动调戏女人,不懂得用她们爱听的臊话撩她开心,那这个男人就是讨不到她们的喜欢。命运也一样,你不努力地追它,它也不会喜欢你。它们也会像不喜欢你的娘们们一样说:瞧他那怂样,都公狗母狗鸡鸭一样的年代了,见了女人还会脸红,见了女人连句话还都不敢说。所以,这年头不管女人还是命运都需要你去殷勤你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