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抄书
看少年笔迹,三分认真,二分青涩,一分委屈,细看时,字字透着五分倔强。 似过了许久。 一道娇小身影拂过书案,一抹黄色梨花裙掠过眼角,一个油纸包被塞在少年笔下。 余默然抬头看时,正见到柳小玲在书案那头席地坐下,支手托腮,一脸愁绪的看着远方,也不说话,于是,打开了油纸包,发现里面裹着一只烧鸡,勾醒腹中馋虫,咕噜叫了两声,才想起自己未吃午饭,感激一眼柳小玲,犹豫不决起来。 柳小玲催促道:“你快吃吧,这里没别人,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见余默然无动于衷,又道:“先生去琼楼了,不到晚上,他是不会回来的。” 余默然咽咽口水,终究没有要吃的意思。 柳小玲奇怪道:“你怎不吃?” 余默然心中想起一句圣训:君子必慎其独。并不解释。 柳小玲又道:“你怎也不说话了。” 余默然想要开口回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那些强求的闲语,说了,倒不如不说。 柳小玲嗔怪道:“饿死你算了。”话落,伏在案上,手指画个圈圈,自顾自无聊起来。 大书堂被儒术课占用,她无处可去,也无人作陪,自然甚是无聊。 余默然望她一眼,眼中秋水泛泛,一波忧伤,一波无奈。 他把油纸包重新包好,藏在身下,又接着抄起书来,想着,尽快抄完,就可以到大书堂,念书里的故事给她听了。 斜阳西去,余晖渐长。 柳小玲不知何时已回了前院,梧桐别院的师兄弟也陆续归来,大院中央的儒衣少年越加显眼,议论之声渐起,有好奇心重者,上前盘问,余默然也是自顾抄书,闭口不答,众人见他不识趣,不再管他。 丁书宝与唐玉柯也来看上一眼,吃饭去了。 日没西山,昏黄半落。 洛万通尽兴而归,众弟子看见,纷纷退避,院中又作清静。他瞥一眼余默然,轻哼一声,进了梧桐屋,片刻,屋内亮起烛光,莹窗透亮。 柳小玲随后而到,一如既往将晚饭送进梧桐屋内,片刻,提一盏纸灯出来,轻轻摆上余默然的书案,相顾无言,径自离去。 灯火尽歇,月色撩人。 寂静院中,余默然孤灯伴月,对影三人。 —— 丁书宝与唐玉柯从供水房值班归来,远远看余默然一眼,回屋去了。 屋内烛光亮了许久。 唐玉柯催促道:“这一天都快累死了,快熄灯睡吧。” 丁书宝在灯下执笔苦思,闻言,答道:“我哪睡得着啊,都快愁死了,你身累不过睡一觉便好,怎比得上我的身心俱疲啊。” 唐玉柯嘟囔道:“你还身心俱疲……呵,不就是给你的湘湘师妹写个情书,哄她开心嘛,有什么可累的,明天再写吧。” 丁书宝苦道:“你一个‘与月老结下了仇,被剪断红绳无处系’的人,懂什么呀。” 唐玉柯听不下这话,坐起身道:“我怎么不懂了,人家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来回你一封情书,想与你,结伴双双话情思,你倒好,出言句句怒红颜,你说你,好端端的不和人家谈感情,和人家讲什么理呀,人家能把信丢你给就不错了,若换做是我,准撕碎了再仍给你。”话落,又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