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自然的选择
偷袭并不是人族的专利。 自从一个纪元之前，人族在战场之上出尔反尔，背刺异族之后，在战场之上，这种偷袭对手的事情，不宣而战的事情，异族也早就学会了！ 例如，精灵族的弓箭手，在几十里之外放冷箭，地精一族拿着人族的村庄去实验他们新研究出来的德鲁伊大炮，翼人族在几十里之外，对着人族的白塔保护区释放魔法流星火雨，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接着sao扰的事情，让人族疲于奔命，而且损失惨重！ 大半个纪元的战斗之中，造成人族死伤最多的，并非是在战场之上的正面战斗，而偏偏就是这种不宣而战式的袭扰！ 当然，这在某种意义上，对于人族来说，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在那一场背叛之前，异族似乎从未想过，战斗还可以这样！ 白塔保护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奈，对于七杀殿而言，如果没有这种以白塔作为核心，结界作为屏障，严防死守的坚固堡垒的话，人族在这样不断的袭扰之下数量还会接着锐减，到时候，撤离天魔战场位面，退回本大陆和纪元碎片，几乎都是必然的事情。 而域外生灵终究是太过于厉害，把守护整个星辰的任务，交给那些异族，七杀终究不放心！ 说实话，作为人族的领袖而言，他这个人虽然有些独断专行，而且做事不择手段，喜欢打压对手，但是，若没有他主持建立这一座座以白塔为核心的保护区的话，人族早就退出天魔战场位面的历史舞台了！ 如果只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七杀这个人，对于整个人族，还是有极大的贡献的！ 只不过，他的功过是非姜宁并不在意，就算他有天大的功劳，从他选择对自己动手的那一刻，就注定和姜宁这一刻冉冉升起的新星站在了对立面之上！ 这一次，异族联军派出的偷袭队伍，规模其实并不大，每一个种族大约就只派出了七八个高手。 但是，这七八个高手，每一个都是乾元金仙境界的存在。 他们以三个作为单位，在战场之上，偷袭人族的白塔保护区！ 白塔本身相当于一个乾元金仙境界的存在，而在白塔保护区之内，还有一个乾元金仙初期的堂主，加起来，勉强算是两个乾元金仙的战斗力，但是，实力稍微高一点的乾元金仙，一个人就可以挑了一个白塔保护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异族那边还是决定三个人一队，这样一来，首先，灭掉一个白塔保护区需要花费的时间更短，其次，如果那保护区之内还藏有什么厉害的高手或者后手的话，他们也有足够的实力来应对！ 最为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高人的指点，这一次，异族联军并没有在战场之上对人妖联军发起全面性的进攻，而只是派出一部分精英高手，放弃了妖族战场，直接偷袭人族的保护区！ 别看七杀殿这边好像有大几千，差不多一万的乾元金仙，但是，其中九成九往上的乾元金仙，都是七杀殿通过秘法制造出来的，根本无法离开白塔保护区的范围。 那一个个相邻的白塔保护区看似守望相助，但是，实际上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孤岛，只有舵主和队长这一个层次的存在，才能够在白塔保护区之间相互流动，可是，这种层次的守望相助，在遇到存亡之危的时候，根本和没有一样！ 仅仅只是一夜的时间，人族这边，就有一百三十八个白塔守护区失守，而且，出手的人目标十分明确，闯入白塔保护区之内后，第一时间，目标就直指白塔，他们的实力太强，速度太快，普通的护卫根本就追不上，往往等他们灭了守护区的白塔之后，那些人才姗姗来迟，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白塔损毁，同时就意味着守护区堂主的死亡，这些所谓的人族乾元金仙，素日里在保护区之内看起来威风一时无两，无人能敌，但是，他们其实是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一旦被人家拆了庙，那和尚也一样要死，所以，很尴尬的事情就是，一旦人家开始进攻白塔，人族的乾元金仙根本无法逃避，不得不第一时间出现，保护白塔，可是，搞笑的是，他们不过只是乾元金仙一层，就算是调动了白塔所有的力量，也只能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把力量提升到五层的程度，若是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杀不死对方，实力回落之后，就必死无疑！ 可是，那些能够自由活动的人族高层的乾元金仙，基本上一大半都被那七杀给带到了人妖两族的边境之上，离开了七杀殿的总部，消息就变得没有那么灵通了！ 而留守七杀殿总部的那些人，消息倒是还算是灵通，但是，距离就太远太远了，他们躲在人族的大后方，进入纪元碎片的通道附近，想要前往前线，一炷香的时间，很明显是不够的！ 一百三十八个白塔保护区失手，就意味着一百三十八个乾元金仙的损失，还有几千万里方圆的土地，重新回归到了一个无主的状态！ 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留守，他们聚集在一起，组成新的村落，以图在一定限度之上的自保！ 还有一部分经济能力较强的修者，则是随着七杀殿的大军一撤再撤，花费一定的财富，重新进入一个新的保护区，以求生存！ 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族，在当晚就死在了战斗的余波之中！ 当年，星河古神枪方星河，一己之力推进战场三千里，对于人族而言就已经是大胜，但，如今一夜之间，战线后退几千万里，人族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受到了极大的压缩！ “混蛋，混蛋！”受到消息之后的七杀，瞬间就大怒。 “人妖两族高层在边境之上会面，这样重要的事情，消息都是严密封锁了的，就算是有人得知，一般而言，也知道事情的利害，不可能把消息传到异族那边，是谁，究竟是谁，那些异族的反应这么快，很明显我们或者妖族那边，出现了叛徒！”这个时候，林千木站在七杀背后，平静地道。 “叛徒，你觉得叛徒会是谁？问题是出在我们人族之中吗？”一个穿着一身亮银铠甲的持枪男子皱眉道。 “目前得到的信息太少，尚且不能确定，但是，我们人族终究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是有一些人选择站在了我们七杀殿的对立面，从他们的身上着手调查，我觉得或许能够有些收获！”林千木话里有话地道。 亮银铠甲的男人道：“你是说，宁安府的那个小子？” 林千木当年受了白家大哥之恩，多年以来，在照顾白彪的同时，也一直都在想办法，找七大盗贼团和宁安府报仇。 七大盗贼团那边，因为有相当重要的战略意义，所以，虽然他多年来几次在那七杀的耳边吹风，但是，七杀对于攻打七大盗贼团的事情一直都是兴致缺缺。 作为人族的领袖，七杀自然看得清楚林千木的小心思的，如果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之下，顺着对方做那么一两次倒也未尝不可，但，南贝尔湖是战略要地，这件事情，他绝对不可能让步。 不过，对于姜宁和他的宁安府，七杀又是另外一个态度！ 宁安府有他迫切需要的粮食，而且，宁安府不服七杀殿，梁子也早就结下了，而且，姜宁这个小子天赋极高，对于他而言，不能为我所用的天才，那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除掉是必然的！ “宁安府那边，就有千木带着人去查一查吧，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直接带兵攻打就是，不必留情！”七杀十分平静地道。 林千木大喜，旋即转身应诺而去！ 等他走了以后，那穿着亮银铠甲的持枪男子皱了皱眉，道：“主上，您真的觉得，内鬼是宁安府的人吗？” “不，”七杀道：“虽然在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但，宁安府做这件事情的概率，连一成都不到，应该不是他们。” “那林千木分明就是想要公报私仇！”银铠男子道：“您为什么还让他带着人去了？” 他的心里很清楚，虽然宁安府和他们七杀殿不对付，但是，这些年，宁安府在战场之上对抗异族，保护战场之上的村落，也收拢了不少人，根本不像是那种会投敌或者资敌的存在。 七杀笑道：“这林千木是个可造之材，天赋卓绝不说，心性和才干也都是上品，在我的身边，像你和他这样的聪明人终究是太少了，用的时候，捉襟见肘啊，我随着他去，一来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让他可以死心塌地的位我们七杀殿做事，二来，姜宁那个小子和他的宁安府，于我们而言终究是个威胁，林千木若是有本事灭了宁安府，为我带回来大批的肥沃良田和粮食的话，我也愿意算他大功一件！” “可是！”银铠男子道：“真正出手，把消息泄露给异族的人，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一直藏在暗中吧？” “当然不能！”七杀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背叛人族这样的事情，比宁安府和我们七杀殿作对更加令人可恨，如果真的是我们人族之中有内鬼的话，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 银铠男子思索了片刻，皱眉道：“我们七杀殿内部组织严密，这种事情，泄露的可能性根本就不高！但是妖族那边组织松散，信息保护的事情做得也不是很严密，您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而是妖族那边？” “人妖两族对外的时候，向来同气连枝，唇亡齿寒，我了解妖帝，他不会这么蠢。”七杀道。 “可是，这一次，那些异族分明就是之大我们，不打妖族，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银铠男子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七杀道：“那些异族无非就是想通过这种厚此薄彼的方式，让我们人族和妖族之间彼此怀疑，一旦我们和妖族之间的信任破裂，联盟瓦解的话，他们就可以各个击破了！” “那您觉得，这一次的幕后黑手，究竟会是谁？”银铠男子道。 “如果是以前，”七杀道：“我一定会怀疑，是那个家伙在捣鬼，但是，前段时间他被我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不容易逃掉，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现身，现在嘛，我想，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无疑就是几十年前的那四个域外的漏网之鱼！我当下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们究竟是混在妖族之中，还是，混在我们人族之内！” 银铠男子道：“您曾经猜测，那些个域外生灵之中，有可能存在妖族，比如说那个红蝶，就是一个妖族，我想，他们混在妖族之中的可能性，要比混在我们之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是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七杀道：“而且，这一次发现血灵晶矿脉，我们的人做的十分的严谨，根本就没有可能把消息泄露出去，我在想，边境上这次的事情，和战场之上如今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原本就是同一件事情？” “你是说，”七杀道：“有人故意借助矿脉的存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把消息泄露给我们之后，又故意把消息泄露给妖族，刻意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并且与此同时，传递消息给异族，让他们趁着这个人妖两族高层会面的大好时机，给我们人族当头一棒，进一步激化矛盾？” “嗯！”银铠男子道：“我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而且，就好像有人要刻意搅乱这一池顺水，到时候，我们自顾不暇，也就没有功夫去管他们！” 七杀点头道：“域外生灵这一次突然派了五个高手，以本体进入我们南七星，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加上那红蝶和巨蜥，多年来一直都在南七星之外徘徊，屡次以生命种子祸害我人族健儿，加上那个家伙的分身，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天魔战场位面之上游荡，我猜，他们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具体他们在找什么，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不得不说，这个七杀的确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 虽然他的做事手法残酷了一些，但是，仅仅凭借一些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信息，他就已经能够几乎完全准确地推断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使是有所预感的银铠男子，此刻听到也有些心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银铠男子道。 “如果那些域外生灵真的如我们所料，藏在妖族之中的话，在这件事情平息之后，他们一定还会安耐不住，再次出手的，那几个老鼠，藏在暗中，不出手的时候，想要找到他们，真的不大容易，但，一旦出手，就必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我们只管顺藤摸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住上！”银铠男子突然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思路演一场大戏，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未可知！” “知我者，陈涛也。”七杀开怀大笑。 作为一个领袖，在这样艰难的时刻，依旧能够笑出来，七杀也的确是个非同凡响的人。 陈涛对于自己这主上，尤为佩服！ 在他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的那个人，虽然修为人品俱佳，但是为人太过于谦恭重德，这样的人作为朋友自然是好，但作为整个人族的领袖，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有他在，很多时候，人族都会变得十分的被动。 虽然当时天门的很多人都更看好那个人，而少有人看好如今的七杀殿领袖七杀，但是他陈涛却恰恰相反。 对于天门，对于那个人，他都没有任何的恶感，但是，如果要他选一个人作为主上的话，他陈涛宁愿选择七杀。 身为一个领袖，尤其是一个种族的领袖，必须要有狠辣，果决和残酷的一面，谦卑有的时候就是软弱，仁义有的时候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白绫，因为面对那些不谦卑，不讲仁义，甚至没有人性的人的时候，你坚持自己所谓的道德，只不过是自杀而已。 如果那个人当年只是天门的一个长老，陈涛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的喜欢他。 可那人不是，他是天门新一代的门主。 他的天赋和实力虽然都强过七杀一筹，但是，他那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让当时的天门在很多事情之上，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所谓的道德，在很多时候，都只能够在同样遵循道德的人身上才能够起作用。 你跟那些不择手段想要人族覆灭的异族，也要讲究什么规矩，礼法，在陈涛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迂腐。 当然，这种观念，实际上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如果当时的陈涛是当下的姜宁的话，他一定就会更加喜欢那个天门的门主。 在姜宁看来，人生在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自己决定做什么样的事情，不做什么样的事情，那都是自己的坚守，和旁人无关。 如果你的身边，你的对手都是一些下三滥，难道你就一定要变得和他们一样才行吗？ 当然，这种事情无关对错，只是个人的选择！ 毕竟，站在七杀的角度来看，他也并非是害了整个人族，在他自己的眼里，他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救人族而已。 “主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属下就告退了！”银铠男子陈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