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舍身成魔
承尘见有异变,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 胥沧辰无意之中吸收天地间阴煞尸鬼之气,又将许多修士的精血提炼出来,炼为己用,此刻胥沧辰却是连这些尸体也不打算放过,要与他们融为一体,此后胥沧辰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测,鬼叉是如此,承尘亦是如此。 这天地之间,仙草灵株能孕育出零散的天地道则,可谓天道自成,然而何止是这些仙草灵株能得此优厚,尸首入土,多年不腐,这之中何尝没有大道演化,若是胥沧辰将这些尸体融入己身,于他的万阴鬼煞之体何尝不要一种大补。 不曾想胥沧辰这般不顾一切,承尘急忙出手阻拦,然而鬼叉岂会坐视不理,既然不能带走胥沧辰,让他在此成为祸乱东都地域的大魔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承尘将怀中孩子交给身后和尚,低喝一声佛号,顷刻间身上光芒大作,似被一具古佛临身,他手掌推出,佛宗万字符文于掌心出现,万字符文从掌心飞出,不断变大,飞速朝着胥沧辰印去。 鬼叉身若鬼魅,飘忽来到胥沧辰身前,只见他周身若有云雾翻涌,打出一记鬼爪,翻涌的魔云在爪印周围汇聚,一时间爪印变得如同万字符文一般大小,两者撞在一处,各自消散无形。 承尘取下脖颈挂着的一窜念珠,这念珠共有一百零八颗,每一颗佛珠都圆润光华,这一窜佛珠一看就不是凡常之物,相比之下承尘身后五个和尚的脖颈之上的念珠可就没有这么圆润了,有的甚至还有菱角,稍稍好一些的也不过是光华许多,却没有一个佛珠似承尘那一串那般浑圆,并且这一串念珠上佛珠个数似乎也不足一百零八颗。 齐无涯见承尘手持念珠这般通透浑圆,触目兴叹:“不愧是少禅寺的住持,竟然有完整的一串念珠。” “不就是一串佛珠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顾白不解,虽然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佛珠自然不是一般事物,但齐无涯所惊叹似乎并不仅仅是这一串念珠,故此顾白才有一问。 长明却是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如今看这一串念珠,一眼就能辨别不是寻常之物,可却不知道,这一串佛珠材质也不过是最寻常之物,许是你脚下的一块石头,据说少禅寺的僧众手中念珠都是常年累月经手打磨出来的,这一群和尚最是讲求缘分,那一串念珠每一颗都是他们于西漠苦行随意取拾串联而成,是在普通不过的石块,然而诵经持拿转动,经年累月才会有如今的形状。” “原来如此。”顾白这才明白此中关键,估计是为了僧人练就持之以恒的信念,想的这么一出。 那一念珠取下来之后,承尘随意挥散而出,似扬尘一般,一八零八颗的佛珠似星辰悬空,各自漂浮空中,因为承尘多年携带,这些佛珠早已具有佛性,散发出柔和的金光,似晨光温暖了空气一般。 一百零八颗佛珠飞向鬼叉,各自占据一方,将鬼叉围困在中央,似漫天星斗都聚集在鬼叉周身一般,如同天幕笼罩大地,鬼叉根本就避无可避。 鬼叉对于承尘如此待他十分不满,好歹他也是一方强者,承尘竟然不自己动手,只让常年伴身的一串念珠困住他,鬼叉焉能不生气,他哀叹道:“许是不在方内之地走动,都已经没人记得我了,这小孩家家的玩意也想困住我,自不量力。”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抓一颗佛珠,在他看来这些佛珠虽有承尘加持但终究也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在一般人眼中这确实得上是一件法宝,可他鬼叉却是看不上。 鬼叉漫不经心的伸手去抓取佛珠,如同采果充饥一般随意,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其中一个佛珠,直接被一道佛光弹了回去,鬼叉的手像是被灼伤一般,那一团长长伴周身的黑雾,在佛光照射之下,整只手显露了出来。 一阵目眩神摇后,鬼叉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小看这老和尚了,不过他依旧不人为这小小的一串佛珠能够困住他,只待他稍稍发力,便能破除眼前的困境。 承尘却是劝告道:“施主好生待在老僧这森罗境宇之中,若是强行突破,后果难测,老僧好言相劝,还望施主慎行。” 承尘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就无比好奇,鬼叉却以为这不过就是承尘危言耸听,岂会听从老和尚废话, 承尘却是不再理会,悬空几尺盘坐的身躯登时就拔地而起,瞬间来到胥沧辰身前。 长明面具之下募的升起一股惊骇,那齐无涯是个善于察言纳色之人,即便长明那面具遮掩得岩石,齐无涯却也由长明身躯细微的动作看出了几分面具之下的神色,当即问道:“何事令你如此惊惶,难不成还有大人物降临此地,还真实热闹非凡。” 长明却是不答,他只是隐约之间觉得承尘的境界似乎远不止这么简单,可能还有隐藏,却是不知为何苦苦抑制。 承尘盘坐于虚空之中,正对胥沧辰,此刻那巨大的怪物身躯七七八八已经融入到胥沧辰身躯之中,另外的尸体真如一堆rou泥在流淌,这一团rou泥将胥沧辰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只剩下一颗脑袋还露在外面。 承尘正对胥沧辰,若不是修佛多年,胥沧辰周身各种阴煞之气耳足以将一个人腐蚀,rou堆之中喷射出无数阴煞之气,这阴煞之气化作阵阵阴风,似有钢刀藏身其中,足以断筋折骨,并且这一阵阵阴风似饥不择食的野兽,所过之处,一点生气、灵气都没有残留,早有修士未能避祸,卷入阴风之中,只是片刻功夫就如同埋骨黄沙一般成了一具干尸,最后这具干尸汇入rou堆之中,成了其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一众围观修士哪里还有闲心静观,都是挪动步伐,再三往外围撤走,因为那一阵阵阴风,正在不断的扩大,再不及时撤走,可就是形神俱灭了。 顾白心生退意,自打一个个高手驾临云襄城,这里便在也不是他的战场了,他掩饰着内心的失落,说道:“大家都退了,我们也离远一点吧。” 长明却是说道:“反正也走不出圣僧的佛钟,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看戏而已,当然是那个位置最好不过了。”长明扛起棺盖舞弄起来,生起阵阵狂风,将那掠夺生灵之气的阴风挡在身外,朝着陆权仙走去。 齐无涯对长明五体投地,躲在长明身侧,占据一个上佳的位置,紧紧等待这一场惊动两域的事件。 顾白当即一脸不悦,看着这两个人都是一个看戏的嘴脸,心中难免腹诽心谤,不过旋即他也开怀了,生死仇苦,于旁人而言不过是侧眼旁观的事情,非是己触,最多不过一时悲悯,片刻就能够被时间冲淡,何况长明与齐无涯本就不曾掺和到其中,哪里会有什么感触,顾白付之一叹,将方才的不满不露声色的藏在内心深处。 长明挥舞棺盖前行,而周渊珩有一双眼睛依仗,竟也能毫发无伤的在阵阵阴风之中行走自如,身旁是朱绍禹紧跟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