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篇

    贝利亚满面愁容的坐在一张不知哪儿来的摇摇晃晃，吱吱扭扭的藤椅上。赛罗不禁起了疑心，停下了脚步。

    空无一物的巴尔坦星球上，一切都化为随风逝去的烟尘，留下本就荒凉的荒漠。夕阳染出诡异的艳紫色，洒在荒漠中央孤零零的藤椅上。一个不属于这的君王愁眉苦脸的坐在上面，如同被世界抛弃的杂碎，在异空间的边缘里等待死亡。

    不管怎么想，这副场景都实在可疑。

    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美好。

    “所以……你找我来干嘛？”

    “走走。”贝利亚放下扶着额头的手，动作流畅的走下藤椅。

    “就这点事还烦本少？你知道这些时间我可以解决多少怪兽吗？”赛罗叉着腰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嚷嚷着。

    贝利亚走到他面前，做了个绅士“请”的动作。赛罗换作抱臂姿势，走在前面。

    “你就真心只是邀我出来走走？”

    “注意用词，是‘约’。”贝利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倒是很配现在这一副凄凉场景。

    “这地方，你干的？”赛罗踢开脚下的一块骸骨，皱了皱眉。

    贝利亚张了张嘴，没说话。

    “为什么？”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不会怎么样的。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孩子。】贝洛尔说。

    “我想知道。”

    “……我很想证明自己。”

    【你是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个孩子的人。】雷布朗多说。

    “你要证明什么呢？可以赔上这么多无辜的命？”

    贝利亚转过头直视他。赛罗看见血红色的眼睛里映出血红色的他。

    “你不会懂的。我也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懂。”

    那是怎样的一个证明。

    “好了我们说正题。”贝利亚习惯性的靠在一块风化的土墙上。赛罗龇牙看着那弱不禁风几乎一碰就要倒的墙，生怕它一下就会倒塌。

    可惜那桩墙似乎比表面上坚固。贝利亚靠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

    贝利亚离开墙走在他前面。赛罗趁他不注意推了一把那墙，谁知刚碰上就塌了。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赛罗立刻缩回手，跟在后面走着。

    两人沿着还没风化的太阳轴标线走着，踩着残缺城市纵横交错的影子，竟像一对青涩的小情侣在悠闲散步。

    黑夜慢慢降临。紫色加深了。

    令人不舒服的颜色。

    赛罗双手抱着肩头打了一串寒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从黑暗的潜意识里跳出来，在重重叠叠的阴影中咆哮不止。

    贝利亚不紧不慢的解下披风的扣子，毫无前奏的将沉甸甸的披风披在赛罗身上。

    他挣扎两下，甩脱了几次，但每次都被贝利亚不算粗糙的爪子按在肩上。赛罗索性放弃，绕过他走到前面。

    他闻到了贝利亚身上的虎豹豺狼气息，那种血腥味，还有甜甜的薄荷，他不知道那是来自贝利亚的还是来自他自己的。

    “你听见过怪兽的哀嚎吗？”贝利亚突然说话了。沙哑而困倦的声音一下变了，变得阴沉，暗藏目的。

    “不同的哀嚎，不同的频率，不同的生命，不同的灵魂。他们炸裂的碎片中，有不少是蕴含着属于他们的东西吧，那是灵魂，是死灵，是废弃的，被摒弃的暗物质。那可以化作任何它想要的形状，结合起来，就可以产生巨大能量的物质。”贝利亚清了两下喉咙，声音重新回到刚开始的低沉嗓音。“我需要它们。”

    “暗物质是可以提炼的，在真空中。”赛罗挑了挑眉。

    “但蕴含仇恨和怨悔的暗物质只有那些碎片里才有！”贝利亚的双眼突然放出野兽般的光芒，兴奋的盯着猎物——那个猎物暂时是赛罗，但赛罗透过他的眼神发现他并不是在看他。贝利亚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我需要它们……赛罗……我需要……很需要……”贝利亚的双手不断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头在颤抖，他全身在颤抖。

    “我要你的目的。”赛罗抑制着自己的语气。

    “你不需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