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
近乎无声的响动。 迎面扑来的是满室夕阳。 桌上摆放着粗瓷瓶,瓶中一支绽放的白茶花。 而在更远的,窗下的长榻上,有人趴在小桌面上,任夕阳洒了满,似乎正在沉睡。 微凉的夕阳里,空气里的尘埃都一粒粒清晰可见。 那仿佛沉睡的人还在低而模糊的,梦呓般念着, “行到那旧院门,何用轻敲,也不怕小犬哰哰。无非是枯井颓巢,不过些砖苔砌草。手种的花条柳梢,尽意儿采樵这黑灰是谁家厨灶” 她的声音是那么漫不经心。 夕阳色的模糊光环绕在她发上,和她的声音一起,和窗外的流水与风一起,和那支绽放的白茶花一起,映在他的眼底,又顺着眼底,一路蔓延进入更深处。 像是一根羽毛,带着微微的凉意,搔在他的心脏里。 唐郁不能控制的缓慢前进,一步一步离她更近。 余晖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而念完了这一段词的顾绒短暂的停住了。 唯有窗外淙淙流水的静谧里,她再次开口,却换做了漫不经心的戏腔。 “俺曾见金陵玉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唐郁猛地停住了步子。 金红的夕阳光辉落入他怔怔抬起的眼底,仿佛映出了一片空旷荒芜的戏园,枯木頽井和落叶满地。 有人在破旧而落满尘埃的戏台上衣红如血,乌发如墨。 那些曾经繁华的,闹的,人声嘈杂而沸腾的景象在她背后凝聚,变幻又消散,无数人在她边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最后却都一一消失了,剩下满园的枯枝败叶,风一吹便散做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