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酒后乱语
翌日巳时,白雾缭绕的清风崖密密麻麻跪满了清一色的下人,前前后后零零总总加起来不下二十人,他们手里或举洗漱用品,或端美酒佳肴,或抬华丽锦衣,或提名贵首饰,都恭恭敬敬地候在朱红阁外,脸上没有一丝埋怨。【】 看到眼前如此壮大场面,长笙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直到看清楚“朱红阁”三个大字,这才肯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莫言jiejie,你快醒醒啊~” 下人太多,长笙根本没地方落脚,她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跳进李墨言的房间,一进来却见她和衣横躺在床榻之上,周身散发着浓烈酒臭,而垂在床沿边上绑着纱布的左手里竟还握着一个青铜酒杯。 好啊,真是不要命哈,一身是伤还敢喝酒! 长笙捏住鼻子,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金针猛然扎向她右手无名指。 “痛~”李墨言豁然坐起,惺忪睡眼瞟了瞟冒着血珠的无名指,而后转向一脸铁青的长笙,醉意立马消散,张嘴喊道:“长长长笙!” 说完左手一抛,酒杯立刻被扔得老远。 “咚!” 酒杯砸地,发出闷响,房门应声被人推开,一个年近四十身材消瘦的灰衣人恭敬入房,身后跟进两排低头前行的下人。 “秦晟见过二当家。”灰衣人停在床前,神态自若。 李墨言一愣,指着他的两撇八字胡,惊讶道:“你叫我什么?” 秦晟又行一礼,态度极为恭敬,“二当家。” “莫言jiejie你……”长笙也被吓到了,想她跟着师兄走南闯北五年,从未听说过天狼寨还有什么二当家! “你你你……你别乱说话,我怎么不知道。”李墨言心虚不已,昨夜她确实与秦坤相谈甚欢,两人把酒畅饮,天南地北款款而谈,自己最后不胜酒力,似乎还当众耍了酒疯,她莫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二当家不胜酒力,想来不记得了,容属下为二当家详细讲解一下当时的情形。”秦晟不卑不亢道。 李墨言眼角一抽,忽觉后背发凉,不好的预感随即浮上心头,“你赶紧说。” 话音一落,秦晟就像中了邪,突然东倒西歪起来,脸上一副酒醉之态,低沉的嗓音立马升高了好几音调,右手空举酒杯道:“老头,你这天狼寨真够霸气,怕是不比那赵老儿的皇宫差,嗝~” 一个酒嗝之后,他立马又恢复一脸严肃,抬手捋了捋下巴的空气,眯眼厉言道:“哦?莫言可是看出了什么?” 李墨言二人猛地一怔,这厮竟是一人分饰两角,还原起昨夜的情景来。 李墨言抓住床沿,只见他忽而双手挥舞,脸上满是醉态,嬉皮笑脸道:“老头,你放心好了,我啊绝对会帮你保守秘密滴~” 音落,秦晟又变换成秦坤,目光蓦然一凛,nongnong杀意顿现眉间,“莫言说笑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看得两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李墨言更是不自觉摸了摸还温热的脖子,她还真专挑大逆不道、不怕死活的话说啊。 “后来呢!”长笙吞了吞口水,双手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秦晟杀意一收,人立马变得吊儿郎当起来,他右手一挥,脸上全无惧意,“老头你真笨,这世上除了死人还有一种人,她既可以帮你死守秘密又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哦~” 李墨言听到这,左手狠狠往脑门上一拍,搞了半天都是自作孽! “好了,别演了。”李墨言出言制止,秦晟点头站回到床边,脸上只剩招牌式的恭敬。 听到这声二当家,李墨言的小心脏那是一颤一颤的,她还真是不坑自己不甘心啊。 “别啊,我还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呢!”长笙倒是听得起劲了,眸中的兴奋丝毫不加掩饰。 李墨言冷哼,跳下床,忽而摸到了腰间的硬物。 她低头一看,腰带上赫然插着一把用五彩宝石镶嵌的宝刀。 “呀!”长笙抢过宝刀,两眼直放光,嘴里是一顿啧啧称奇,“这刀鞘上的狼可真漂亮。” “噌~”宝刀出鞘,锋芒毕露。 只见这刀身长约一尺三寸,宽约四寸,上面镌刻一只浴火凤凰,美轮美奂,而刀柄则篆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似字非字。 “这上面画的什么?”长笙凑到李墨言跟前,指着刀柄上的图腾好奇问道。 李墨言仔细一瞅,然后愣住,发现竟是一种古老字体,而恰巧她正好认识这几字,不得不说她与这把刀确有缘分,“凤鸣刀。” 秦晟一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恭敬以外的表情,由衷赞道:“二当家好眼力,这正是排在第二位的上古神器——凤鸣刀。” “上古神器?莫不是和七星龙渊剑同出一辙?”李墨言讶异道。 秦晟点头,兴奋中饱含自豪,“正是。” 闻言,李墨言犹如电击,蓦地抢过凤鸣刀扔给了秦晟,“告诉你们寨主,这礼太重,莫言不敢收。” 秦晟再次愣住,天下至宝别人求而不得,她却偏生不要! 他接住凤鸣刀,一把跪到李墨言面前,“寨主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之说,还请二当家收下。况且寨主说了,您既是他妹子,那么这天下间便唯有您才能配得上这把凤鸣刀。” “妹子!”李墨言眉头一紧,小心脏已经开始承受不住这酒后乱话的后果了。 这自己人也做得太彻底了吧! “什么?寨主认了莫言jiejie做meimei?”长笙又惊又喜,手指两掰,然后捧腹大笑起来,“哈哈,这么一算,秦冉jiejie不得叫你姑姑么~” 李墨言一脸黑线,心里暗暗发誓:饮酒害人,以后她再也不喝酒了! 望着眼前这把上古神器,李墨言是左右为难。 今日她若不收这凤鸣刀,恐怕自己就得从所谓的“自己人”做回“死人”,到时候自己性命不保不说,还得连累宫离雪和长笙二人,他们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思量过后,李墨言还是决定暂且收下凤鸣刀,随后偏头冲长笙问道:“对了,你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师兄已经醒了,身体也无大碍,就是还有点伤风感冒。” “这就好,我去看看他。” “你就这副德行去看我师兄?”长笙拉住李墨言,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李墨言尴尬抬袖一闻,眉头猝然紧蹙,“呃……” 似乎看出她的尴尬,秦晟适时站了出来,“二当家,属下已安排妥当,还请二当家移步温碧池。” 温碧池?一听就是个奢华的地方。 “长笙去不去?”有福同享,好事自然要叫上长笙。 长笙一听,立马喜笑颜开,正要应“好”,门外突然传来秦冉暴跳如雷的嘶吼。 “统统给老娘滚开!” 话一落音,顿时房内外“劈里啪啦”乱作一团,什么珠宝首饰、胭脂水粉、锦衣华服满天满地飞,紧接着只见一堆灰衣中霎时飞进一抹突兀的深紫。 秦冉左脸红印已消,却是一脸怒颜,脚踩着下人们的肩膀腾飞而起,双手高举九环大刀,照着李墨言所处方位就势劈下。 李墨言脸色一沉,猛地推开长笙,不退反迎,在刀锋就快碰到自己头顶的时候,脚步瞬息右移,轻松与之错开,然后身子陡然一转,对着秦冉的后背就是一脚,“你发什么疯!” 好在秦冉反应迅速,左手一掌击散了古董架,并借用外力稳住了身子,可怜一架子的古董玩物“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她急速背过身,九环大刀蓦地划过黄花梨木床,四根木架应声而断,挂着杏色纱帐的床顶随后塌崩。 “发疯?老娘就是发疯了,老娘今天非杀了你这卑鄙小人不可!” 秦冉提刀再上,刀尖扫地,立时火光四射,而李墨言只是木着脸站在原地,不作任何抵抗,她就知道秦坤不会白白给她一个二当家的身份! 这九环大刀,长约四尺,宽约四寸,起码能有五十来斤,天下间也只有秦冉这种天赋异禀的怪力女才能单手提起,并能肆意挥舞打斗。 刀本身的重量再加上秦冉的力大无穷,这一刀下来威力无限,轻则将人劈成两半,重则将木屋直接给拆了,此刻屋里人多,任她胡来只怕会殃及池鱼。 想到这,李墨言蓦地转身一蹬,施展轻功飞向屋外。 “哪里逃!”秦冉气急,大吼之余,紧步追上。 因为还是上午,清风崖上的薄雾还未曾散去,李墨言停在孤松下,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九环大刀肆意挥舞,每一刀落下,地面都会多出一道裂缝,李墨言却无惧她的怪力,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薄雾之中,应对自如,任谁都看得出,她并无意与秦冉厮杀。 一阵周旋,秦冉力气去了大半,刀锋却连李墨言一根头发都没挨到,她仍不肯罢休,只是这次她学会了观察李墨言的步伐,试图从中摸出规律,从而推测出她下一步会落在何处。 对于这一切,李墨言并不知晓。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终于发现了李墨言步伐移动的玄机,这一刀劈下,李墨言再无从躲避,只好用手里的凤鸣刀硬接下她这一刀。 秦冉这刀力度极大,李墨言右手虎口一震,整条右手臂都在发麻发痛,来不及考虑太多,她连忙抬起左手,一把握住刀鞘。 宝刀出鞘,寒光一显,李墨言右腿猛地一蹬地,真气运行至右臂,她右手一落,凤鸣刀蓦地砍向九转大刀刀身,没有火光,只有刀身落地的声音,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莫言!”秦冉勃然大怒,因为被斩断的正是跟了她整整八年的九环大刀。 ...